她想阻止他,卻沒辦法和他驚人的蠻力相抗衡。
蕭離將她拉進屋子之後,反手將門撞上,然後將她按到座椅裡。
「會有點疼,要忍住。」他一手按住她受傷的右手手掌底部,另一手拿起手下人剛才給的藥瓶。
「我可以自己來,而且這點小傷,回家上藥也行……」她還在做垂死掙扎。
「別掙了!」他沉聲一喝,將她的手按在桌上,「謝縈柔,妳忘了我說過的話嗎?」
「什麼話?」她被他一喝,呆呆的停住掙扎。
蕭離將藥粉倒在她傷口上,在她疼得倒抽涼氣之時,說出了當日的那句誓言。
「我說過不會讓妳受到傷害。」
聞言,她劇烈地顫抖了幾下,原本鬆開的右手五指緊緊攥到了一起,卻正好攥到他的手背上。
「要是疼得厲害,就攥住我的手。」他的手蓋在她的傷口上,避免她因為疼痛而忍不住用指尖摳傷原本就受傷的右手。
她手痛眼痛心更痛,好氣自己的沒用,也氣他總是一句話就能讓她想哭。「你怎麼就不能放了我?」
「有手帕嗎?」他卻問了別的。
她一歎,用左手從右手袖子中洩出一條手帕,蕭離接過來幫她綁在手上,一圈一圈,一層一層,纏得很細心,很緊。
「只要妳過得好,我不會糾纏妳。」他抬起眼,鎖住她的目光,「但是如果讓我知道妳騙了我,我就會纏住妳,像這條手帕一樣,纏得緊緊的,纏到妳再回到我身邊。」
她不敢別開眼,只能死盯著他,害怕一轉頭眼淚就會掉下來,只能死死握住左拳。
喘了口氣,她力持鎮定,「蕭大人,我現在已經是金城絕的妻子,請你對我保持尊重,這樣死抓住我不放,未免太失禮了。」
蕭離淡淡地掃她一眼,「我以為妳會把這些事情當作老夫子的迂腐禮節。」
謝縈柔又是一震。這許久之前的話,他還記在心裡?
「金城夫人,要我送妳回府嗎?我看妳現在這個樣子,不大適合再去賞什麼菊了。」站起身,蕭離打開房門,外面有好多人探頭探腦地在看。
她連忙搖了搖頭,「不必了,多謝蕭大人今天出手相救,回家這點路我自己能走。」
走上馬車,她忍不住轉過身,看向他。
蕭離一直在望著她,當她轉身看他時,她意外地竟在他嘴角捕捉到一抹笑意。
雖然很淡很輕,輕淡到周圍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但她就是感覺到了。
他的笑就和以前一樣,都只讓她看見,讓她心安,讓她覺得,好像不告訴他「I Love You」的真正意義也是好的。
只要他還能這麼笑著很久很久,她就開心了。
*** *** ***
回到金城府,管家很吃驚,「夫人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馬車出了點事故,所以先回來了。」整理好心情,謝縈柔隨口問:「公子在家嗎?」
「在,不過……夫人先休息吧,公子在和人說話。」
謝縈柔本來無心打擾金城絕會客,但是見管家言詞閃爍,神情含糊,似乎另有隱情,便故作淡然說:「好,你忙吧。」
管家退下後,她向前走了一段路,忽然半途拐彎,走到金城絕書房附近,停了下來,果真聽到他正在和什麼人說話。
「金城公子可以放心,蕭離這個人一向孤芳自賞,朝內有不少人對他很看不過去,要想扳倒他,其實不難。」
謝縈柔聞言一驚。金城絕想對蕭離做什麼?
只聽他懶懶的聲音響起,「蕭離和我有故交,這件事我不想出面,也不想讓人知道和我有關。」
「這個我自然明白,不會牽扯到金城公子的。」
「魏大人的能力我自然是信得過,只請魏大人要記住幫我保守住這個秘密。當然,魏大人的俸銀微薄,行動範圍有限的難處我是能夠體諒的,如果魏大人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我,我自當竭力幫忙。」
「太感謝公子了!那在下這就先告辭,有什麼消息回頭再來稟告公子。」
謝縈柔的心又寒了幾分,悄悄退後幾步,繞回自己的房間。
晚間時候她沒有出去吃飯,推說身體不舒服,過了一會兒,金城絕便來到房間看她,一副笑吟吟的溫柔表情,彷彿之前和她在洞房時的爭執都已忘光了似的。
「縈柔,怎不出去吃飯?身體不舒服?哪裡不舒服?要不要給妳找個大夫?」
「沒事,我只是吃不下。」她別過臉。
他捧著一個托盤放到她眼前,從盤子裡舀起一勺東西遞到她嘴邊,「別的不吃無所謂,這個東西妳總不能不吃吧?」
謝縈柔只覺得嘴邊一片涼意,低眉一看,竟然是一勺冰沙。
「紅豆冰山?」她動動嘴角,「難得你還為我特意做了這個。」
「我親自喂妳,妳還不肯吃一口嗎?」他的笑容就如紅豆一樣甜。
她卻將目光緩緩移到他身上,「記得我以前說過你像紅豆冰山嗎?外表都美得誘人,但是吃到心裡卻冷得可以凍死人。」
聽見這話,金城絕的笑容慢慢凝固,眉心凝出的是一絲暗冷,「是的,所以為了妳這句話,我每天都在吃它,倒想知道可以冷得從心裡凍死人的感覺是怎樣的,結果我發現,它竟然也很像妳的味道。」
「像我?」謝縈柔皺起眉,吃了一口冰沙,差點吐出來,原來這冰山竟然是苦苦的味道。「我給你的感覺就是這種苦澀嗎?」她心頭一酸,「我以為你做的這一切是因為你在乎我、喜歡我,所以不惜花重金為找贖身,幫我救出蕭離和囡囡,我對你有十二萬分的感激,雖然我做不了一個好妻子,但是我答應會一生一世地跟隨你,我許下的諾言沒有變,為什麼你要變?」
「我變?」他舔著嘴角笑,目光更冷,「我變什麼了?」
「你自己心裡明白。今天下午,你叫那個姓魏的來和你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