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潔,你還沒吃晚餐吧?你來得正好,我們一起吃。」韓士鈞興高采烈的說,粗心的沒注意到女兒微變的臉色。
「不用了,我只是回來拿個東西就要走,不必準備我的,也不必招呼我,你們去吃吧。」
她無法想像跟他們坐在一起吃飯的景象,吃的還是她爸爸特別為郭曉芙做的意大利面,那滋味一定很不好受,以前,她爸爸的廚藝是專屬於她的說……
「小潔,你真的不吃一點啊?」韓士鈞問。
「她不想吃就不要勉強她,你知道為什麼嗎?」郭曉芙溫柔地說:「因為啊,我也最討厭我媽在我不想吃的時候叫我吃了,知道嗎?所以我們就不要再勉強小潔了。」
「曉芙,你真體貼。」韓士鈞感動的說。
「說這些幹嘛呢?我當人家老婆的,本來就應該體貼一點啊。」郭曉芙撥撥准老公的頭髮。「瞧你,你頭髮沾到了什麼醬汁,紅紅的……」
韓邦潔感覺自己頭皮發麻,他們居然開始濃情蜜意起來,真是聽不下去、聽不下去了……
她把水果和蛋糕放下,轉身走向自己房間,雀躍的心情完全沒了,她真希望自己沒回來。
驀然間,她發現家裡有些地方不一樣了。
油漆變了顏色,窗簾也換掉了,還有竟然沙發也換了,那組沙發是某年的聖誕節,他們父女一起去選的說……
她的胸口一陣刺痛。
顯然他們在重新佈置,雖然沒有動到她房間,她仍是感覺很受傷,好像他們很高興她不在家似的,迫不及待想要動工。
如果把當她家裡的一份子,至少會跟她商量吧?
想到這裡,一股熱浪沖進她眼眶裡。
不行,她絕對不能哭……-
她匆匆回房拿了證件,又拿了個旅行袋把日常衣物塞滿,當她回到客廳時,他們兩個已經不在了,廚房裡傳出陣陣笑聲。
她黯然的拿起旅行袋,這裡沒有她留下的餘地了……
她悄悄的開門離去,而他們,當然沒有發現。
*** *** ***
韓邦潔無精打采的走出公寓大門,她想,她大概有好一陣子都不會再回來了,唉。
剛剛那種「局外人」的感覺揮之下去,她的心情糟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不是已經心理建設過了嗎?要抱著祝福的心讓她爸爸開開心心的去結婚嗎?
可是,怎麼一看到他們恩恩愛愛的模樣,她的初衷又變調了,一心只在比較她爸爸現在比較愛誰,對誰比較好?還埋怨他們改動裝潢也不跟她商量,她現在是在跟郭曉芙吃醋嗎?
老天,她真不想承認,但顯然是這樣沒錯。
她仰望著星光,沮喪的深吸了口氣。
她好幼稚,竟跟未來的後母吃醋,她是不是有毛病啊?
郭曉芙即將變成這個家的女主人,為她而改變裝潢也是理所當然的,她怎麼可以冒出那麼多不滿呢?
韓邦潔鬱悶的踢起柏油路面的一顆小石子,不料卻聽到石子咚地撞到了東西——
她定睛看去,瞬間瞠圓了水眸,所謂「東西」,竟是一部看起來十分新款的灰色BMW轎車。
要命!不會那麼巧吧?她頓時慌了。
死定了,如果被車主看到……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叭叭——
突然響起的喇叭聲嚇了她一跳,這……這應該是車裡的車主按的吧?她不敢再跑,生怕車主扣她一頂肇事逃逸的帽子。
叭叭——
喇叭聲又來了,她更加不敢動,乖乖在原地等著車主下來對她破口大罵。
叭叭——
這下她也火了,擦著腰、瞇起眼瞪著那部名貴轎車。
不知道是黑漆漆的擋風玻璃遮蔽力很強還是她的近視加深了,總之她看不清楚駕駛座裡的老兄長得是何模樣,她惱怒的想,他到底想怎麼樣嘛?
想找她算帳就下來啊,一直接喇叭算什麼英雄好漢!
「韓邦潔——」聲音來自後面,她猛地轉過身去,看到官有炫的車,而他少爺就坐在駕駛座裡一派愜意對著她朗朗微笑。
「我看到你把石頭踢到人家車門了,還不快上來?」
要命!喇叭原來是他按的,她還在那裡跟部無人空車大眼瞪小眼的,真是白癡到了極點。
她連忙跳上車,沒好氣抱怨道:「你不會叫我喔?一直按喇叭幹嘛?我還以為是車主在警告我不許逃。」
他轉眸對她咧嘴一笑,露出健康的白牙。「我早該知道你很遲頓的,對不起,一時忘了。
她瞪著他,他俊朗的笑容好欠揍。
這不要命的傢伙竟敢當面取笑她,正好她姑娘今晚心情粉差,就讓他來當她的出氣筒吧!
她冷不防地往他額頭撞去。他蹙著眉,驚訝的看著她。
老天……這女人居然用自己的頭來撞他?
官有炫啼笑皆非的撫著額,看到她也在揉著頭顱,小臉皺得像苦瓜,顯然她也很痛,這個發現令他想笑。
「告訴我,你這是哪裡學來的損人不利己怪招?」她一手揉著頭,一手把眼睛往下拉,對他扮鬼臉。「你不必知道。
「好吧,我不必知道。」他笑了笑,隨即關心地問:「不過,剛剛看你走出來的時候,好像很失落,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知道今天她要回家一趟,他是特地來等她的,原想上去拜訪韓士鈞,讓他安心,沒想到才停好車就看到她神情失意的走出來,他直覺到一定有事發生。
「這個你也不必知道。」韓邦潔眼神一陣黯淡,撇了撇唇,很大器地說:「你呢,只要請我喝酒就行了,今晚我想喝醉。」
莫名的,她想念前天晚上醉了的感覺,在夢中,好像他吻過她,感覺真是棒呆了,她好想再來一遍。
「你還喝不怕嗎?」他苦笑一記。
喝醉兩字使他立即聯想到前天的事,那場如幻似真的性愛幻想,他被她激起的男性反應,他火熱得無法自己,他那晚徹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