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不要扯,好不容易才把綁線給整理好的。」奶媽大驚小怪的高喊,連忙將她轉了過去,手一抽緊,再度讓馬甲服貼的回單水瑤的身上,也差點擠出她肺部裡的所有空氣。
「咳咳!小妹,你就忍忍吧!」一臉蒼白斜坐在一旁的單水盈開口安慰妹妹。
唉!要不是她臨時得了重感冒,也不會讓向來討厭出席這種社交場合的小妹代替她了。
「忍?我已經忍好久了。」單水瑤哀號著,「這是什麼衣服啊!根本就是用來折磨人的,我快被勒死了啦!」
奶媽笑看著哀哀叫的單水瑤,搖頭取笑她道:「哪有那麼誇張啊!二小姐,大小姐以往去參加宴會都是這樣穿的,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單水瑤憋緊氣,等著奶媽束上最後一個結才敢回頭反駁,「什麼嘛!說不定姊就是老穿這種衣服才會感冒的。」
奶媽和單水盈聽見她這孩子氣的說法,噗地輕笑出聲,「要是穿馬甲就會感冒,那醫院這幾年的業績應該好到不行了。」
「二小姐,要不是因為你這幾年在國外胖了點,也不會穿馬甲穿得這麼辛苦了!」
倒吸口氣,單水瑤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被說成胖,她三十七、二十五、三十五的標準身材,只是因為裝不進這件超省布料的馬甲就被說是胖?!
士可殺不可辱,她怎麼可以承受這麼大的屈辱,尤其還是將女人的大忌──胖這個字冠在她身上。
「我哪裡胖了?我明明就是標準身材!」
奶媽質疑的搖搖頭,「二小姐,比起大小姐,你的腰粗了零點五吋,大腿則是多了一吋。」
聽見這太過傷人的精確數字,單水瑤氣憤的拉下了臉,卻只敢低聲咒罵,而單水盈則是抿著嘴,邊偷笑邊咳嗽。
「好了,二小姐,氣質氣質,這場宴會可是所有的名門淑女都會到的重要宴會,你代替大小姐出席,可別漏氣了。」奶媽諄諄叮嚀著。
扁了扁嘴,單水瑤一臉無奈的點頭,「知道了──」最後拉長了音,十足的不甘願。
「不只要知道,還要徹底做到才可以。」單水盈也叮嚀著自家妹子。
天知道打小就幾乎坐不住的她,這幾年一個人到國外去念餐旅管理,根本就像放出牢籠的鳥,玩心只怕比之前更嚴重,要她表現出優雅的淑女氣質,怕是難啊!
單水瑤無力的看著一老一少兩個女人語重心長的叮嚀,活像她真的是從山上跑下來的野猴子,會在宴會上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一樣。
她揚起手,討饒的說:「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再念我了啦!晚上去宴會的時候,我會笑不露齒,走路只踩小碎步,眼不晃身不移,吃飯也像只小雞一樣用啄的,這樣可以了吧?」
單水盈和奶媽對望了一眼,掩嘴笑開,「當然可以,前提是,真的要說到做到啊!」
「這……」單水瑤尷尬的傻笑,「我盡力。」
只不過,她真的能做到嗎?連她自己都很懷疑就是了。
*** *** ***
金碧輝煌的裝潢,優雅的古典樂曲飄揚在廣大的宴會廳中,男男女女全都穿著正式的服裝穿梭在其中,掛著同樣的笑容,交織出一片奢華的景象。
身為一個知名的服裝設計師,嵇向槐常常受邀來這種場合,他也不排斥,一方面是為了替自己的品牌打知名度,一方面也可以靠著交際手腕替工作室攬進一些不一樣的合作機會。
出入多了這種宴會,他即使感到無趣,也懂得適時的掛上職業性的笑容。
跟一些人寒暄過後,說著重複的社交辭令,他覺得有些乏味,想找個安靜的角落獨處一下。
手執著酒杯,金黃色的香檳流轉出迷人的光澤,他退到陽台的簾幕後,暫且將宴會廳裡優雅的樂聲和人聲沸騰拋在身後。
只是,他以為應該沒有人的清靜之地卻早有人進駐。
一個穿著粉色削肩小禮服的女孩,眼底露出驚訝的神色,似乎是被他這個突如其來的闖入者給嚇了一跳。
嵇向槐眼裡閃過一絲愕然,然後馬上露出有禮的微笑,「抱歉,我以為這裡沒有人。」
單水瑤羞赧的紅了臉,細聲說道:「噢!沒關係的,我只是以為除了我之外,不會有人想到這裡來……」
女孩羞澀的神情、白皙的臉上浮現的淡淡紅暈,不做作的舉動讓看遍燕瘦環肥的嵇向槐忍不住心頭為之一震。
她絕對不是他看過的女子之中最美的一個,但是他敢說,假如讓那些拍起照來美得冒泡的明星卸完妝後和她站在一起,她絕對是最自然美麗的一個。
他深沉火熱的視線直直的望著她,單水瑤也同時羞怯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優雅的男人。
他身材比例跟外國人很像,高並且有著倒三角形的完美線條,淺褐色的髮絲在夜色的月光下閃亮得足以讓女人嫉妒,他的膚色偏白,卻不讓人感覺文弱,輕揚的嘴角有一種從容的優雅。
她敢說,她看過的男人裡,沒有人能比他把西裝穿得如此正式卻又優雅休閒了。
只不過他為什麼用那麼奇怪的眼神一直看著她呢?她小手捂上胸口,試圖想壓下不知為何而失序的心跳。
在一片曖昧的氛圍中,嵇向槐先回過神來,輕聲開口,「我好像從來沒有看過你,你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的嗎?」
他如沐春風的問話讓單水瑤緊張的心情略微放鬆,試著平穩的用富家千金該有的表現來回答他的問題,「我今年剛從國外讀書回來,今天是幫我姊姊來參加這場宴會的。」
平穩的說完,她忍不住給自己一個大大的喝采,但臉上卻還是維持著大方溫婉的微笑,模仿姊姊平常參加宴會的樣子。
他淺笑的角度揚高,朝她跨了一步,高人一等的身高這時候更是看起來充滿侵略性。「難怪我從來沒看過你,不過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陽台呢?」他溫和的口吻沒變,身體卻步步進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