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把女兒遭擄一事先擱在一邊,陶忘機神態坦然的命人備妥飯菜,鳳眼送媚地頻頻勸酒,不讓帝王有一絲思考的餘地。
女兒許了人便是夫家的事,自顧不暇的她只好相信女婿的本事,把女兒留給他實屬下下之策,她也很無奈。
雛雀離巢,幼鷹習飛,她若不放手怎能讓女兒飛得高呢?
像是傷懷的歎了一口氣,眼看她的冤家醉得差不多了,她不走還待何時,真讓他迎進宮裡當貴妃不成。
「娘娘,故技重施不好吧?」未出鞘的劍橫在身前,李棋意欲攔阻。
她氣惱又傷神的凝睇這尊門神。「你怕我趁機開溜呀!我的女兒生死未卜,你以為我走得開嗎?」
「可是……」他隱隱覺得不妥,似有事要發生。
「李棋,你這死腦筋幾時才會開竅?去守著你的皇上別讓他出事,我去問問情形糟到什ど程度。」陶忘機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讓人察覺不出異樣。
李棋頓了頓讓開身子放行。「娘娘別再跑了,皇上追不動妳。」
那才好,她難捨的回頭望了一眼深愛過的帝王,深吸了口氣斷然絕愛,該走的時候不能再猶豫,否則她會捨不得離開。
吞回口中的苦澀強忍辛酸,她毅然而然的走出帝王的世界,再一次離棄了他。
也離棄了她從小呵護到大的女兒。
下雪了。
心和雪花一般寒。
但她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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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別拉,快放手啦!跟前跟後不煩吶,早說我不回去當公主了,你干ど像父王一樣老怕我開溜,我又不是不負責的阿娘,連女兒都拋棄的帶著阿舅和青崖遠走他鄉……」
說不氣的朱祥安氣得老將這回事掛在嘴上,讓心不安的常天競無時無刻不擔憂,怕他和皇上岳父一般長吁短歎,不解心愛的女子為何要離開。
即使已成了親定下名份,一想起她被擄走的那日仍是心有餘悸,驚惶膽戰地憂心未能及時將她救回,而讓她飽受傷害。
當時憤怒得失去理智,在兄弟展無痕的引路下,兩人像殺紅眼的惡鬼般一路殺進眠月宮,不管屍橫遍地,血流成河,只想帶回心愛的女子。
知道恨天劍的威力是一回事,但是在開鋒之後才知它具有魔性,一旦吸了人血便停不住,非要喂得劍身通紅如血才肯罷休,驚得眠月宮宮主口吐鮮血,不敢再妄想奪此武林至寶。
原本娶妻迎親是件喜事,可是血染一身地回到常府才知丈母娘跑了,而高高在上的皇帝居然是娘子的親爹,讓他有些傻眼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恭賀聲不斷,他卻覺得頭痛不已,睹女思母的皇上竟然不讓他拜堂成親,硬要他把「離家山走」的丈母娘找回來,否則沒得商量。
當場他差點吐血給不明事理的皇上瞧,哪有一國之君比他還無賴的,霸著人家的妻子不還,還要他找個妻子還他,和他丈母娘一樣不講理。
幸好善妒的皇后及時將人請了回去,他才能在小使手段的情形下娶回愛妻,不讓她藉故拖延。
不過有丈母娘這個前車之鑒,要他放心似乎太早,不時時盯著她惟恐她學起丈母娘之舉,一聲不吭的跑到塞北說要放羊。
真搞不懂丈母娘在想什ど,能將榮華富貴拋之腦後,視皇上的深情為無物,說走就走不帶半絲遺憾。
「小心點,慢慢來,千萬別動氣,妳嬌貴的身子可禁不起任何損傷,一定要好好保重……」
眼一翻的朱祥安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扶持。「有完沒完呀!你這閒人。」
既然吳(無)家牌位是假的,她自然得從回父姓,讓吳祥安從此消失,多了個令她厭煩的寧安公主封號,她是百般不願當朱祥安,可是皇命難違。
都怪她不講義氣的娘私下開溜,至少知會她一聲好讓她隨後就到,丟下個語焉不詳的去處誰曉得,廣瀚的大漠只會把人吞沒極不適宜居住,她去當沙婆子嗎?
「當然沒完沒了,妳輕點走路別大口喘氣,為夫的一定不會讓妳摔著。」屏著氣的常天競尾隨其後提心吊膽。
「你夠了吧?這幾天生意正興隆,不趕快去佔個位子賣春聯,萬一被人搶先了怎ど辦?」她可沒阿娘養,不多攢點私房錢不行。
失笑的牽著她像牽七十歲老阿婆似,常天競故意走得緩慢。「放心,咱們桐城的百姓全等著妳,一個也溜不走。」
誰不知全城只有一個能讓人利滾利,祿加身,一生富貴的朱祥安。
而且還是當今聖上流落民間的平民公主「寧安」,不來沾沾光怎成。
「真的?」朱祥安喜孜孜的揚起明媚笑靨,在三位娘的調養下臉頰略顯豐腴。
「為夫的哪敢騙妳,妳肚子裡可懷著咱們常家的小壯丁吶!」要他不小心伺候都下成,後頭的常家長輩特准他繼續當閒人。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呀!
想她剛入門時還是個不得婆婆歡心的小媳婦,一個人不在意的老嚷嚷要到塞北找阿娘,逼得他絞盡腦汁想辦法讓她打消「遠行」的念頭。
結果不用他太傷神,老天自有巧安排,送子娘娘好心的為三代單傳的常家送來喜訊,樂得因玲瓏表妹一事消沉的三位娘親笑逐顏開,態度變得熱絡的叮囑這、囑咐那,天天進補,補到光在一邊看的他都想吐。
「誰說一定是兒子,我偏要生女孩。」朱祥安故意和他唱反調,不想順他的意。
「不行,不行,一定要兒子,我和我兄弟說好了,十八年後咱們兒子娶他女兒,不能反悔。」三代單傳吶!最好一舉得男。
不然怕疼的她生一次就不生,那他上哪兒找個兒子去拐人家的女兒。
「你哪來的兄弟,我肚子這塊肉都還沒落地呢!你就把他給賣了呀!」哼!得先問過她同不同意。
常天競笑得神秘,低俯她耳畔一喃,「娘子,妳不想和妳的宛宛姊結成兒女親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