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了,原來他要『正經』,她才會笑。
天啊!范柏青狂抓自己的頭髮,再這樣下去,他們什麼時候才能修成正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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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范柏青叫正在核對業務請款單的柳云云。
「噗……」她一抬頭,見到了他緊抿的嘴唇就噗地笑了出來。
「云云,聽我說。」他真的有事要跟她說。
「呵呵……」
「我晚上跟同學有個聚會。」
「嗯……我知道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變得好愛笑,生活像踩在雲端般飄浮著不真實。
這真的不像她,她不是會笑得這麼控制不了的人。
范柏青很高興自己能讓女朋友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只不過,他的女朋友並沒有身為他女朋友的自覺。
「那晚上你就自己回家嘍。」范柏青朝她眨眨眼,放放電。
「嗯。」她點個頭,柔軟的髮絲如河水般輕輕地搖晃著。
他忘情地凝視她好一會兒才歎口氣,白天晚上幾乎都跟柳云云黏在一起了,為什麼還是有一種患相思的落寞感?
肯定是『慾求不滿』啊!
晚上,范柏青帶著滿臉慾求不滿的陰霾,和一群單身老同學泡夜店,聽現場演唱。男人聚在一起不是批評時局就是抱怨工作,直到看見美女走過話題才急轉直下開始聊女人。
他待到最後送走已經語焉不詳、搖搖晃晃的老同學後,才獨自坐計程車回家,這時早已夜幕低垂,近三點了。
打開大門,發現客廳燈亮著,柳云云還沒睡,縮在沙發上看電視。
「你在等我?」他心中一陣感動,早知道就早點回來。
「不是……」柳云云一個答案就打碎了他的癡心妄想。「作了一個夢,醒來就睡不著了。」
他帶著微醺,跌坐進沙發,靠在她身上休息。
「都是酒味……」她皺皺鼻子。「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已經一肚子都是水,休息一下就好了。」他貪婪地吸取她發間散發而出的幽香,幸福。
身體的接觸牽動著男女之間感情的變化,柳云云微微感到不自在,不過她沒推開他,就讓他靠著、賴著。
雖然總是淡淡的,但她仍有屬於她的渴望。
她喜歡像這樣待在他身邊,在他需要溫暖,需要被照顧的時候始終站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守護他。
也許,她對他的感情比她自己以為的還要深,還要濃,只是她不需要回應,不想驚動這恬淡的感覺,能這樣默默地在他身旁,已經很知足。
「你作了什麼夢?」他仰頭問她。
「很可怕的夢,你聽了可能會怕。」
「我天不怕、地不怕的,說說看,說出來就不怕了。」
「我夢到隔壁的林小姐……」
「咦?不是夢到我啊?」
「呵,夢你做什麼?」
「然後呢?夢裡林小姐怎麼了?」
「她……死了……」
「哇——」他坐起來,怪怪,沒事怎麼會作這種夢?「怎麼死的?」
「就有個穿著像送貨員的男人按她的門鈴,她打開門,然後就被拖進屋裡,雖然她一直掙扎,不過,最後還是被殺死了。」她微皺起眉,那個夢境令她不安。
「你最近壓力很大?」他捧著她的臉,太可怕了,難怪她嚇得不敢睡。
「還好啊……」
「還是我不在你就睡不安穩?」
「應該不是吧……」經范柏青這麼說,她認真想想,好像自從搬到這裡她就不曾作過奇奇怪怪的夢了。
「一定是,家裡有個男人在總是比較安心踏實,下次有聚會我還是帶你一起去好了。」
「不用啦,你想在外面過夜也沒關係,我很習慣一個人住的。」她不想麻煩他,更不想太依賴他。
「明明就怕得不敢睡,還逞強。」他敲敲她的額頭。
「我沒有怕,只是那個夢太逼真,而且林小姐被殺的那個房間只跟我的隔一道牆,我想去按她的門鈴看看她有沒有事,就有點擔心,然後就睡不著。」
「你要是真的三更半夜去按人家門鈴會被罵神經病的。」他笑說,也為她的善良感動。「要是不敢一個人睡的話,晚上跟我一起睡。」
「不要,這提議才可怕。」她瞪他一眼。
「哈,你也有怕的啊!」他裝出一臉色相,張牙舞爪地要吃掉她。
不過,任他怎麼逼近,她卻閃也不閃,一副懶得理他的表情,反而是他心裡有鬼,心虛地不敢真的咬下去。
沒出息。
「好了,我要去睡了,你洗完澡也早點睡吧!」她合上書頁,起身回房間。
范柏青回到家後,的確減輕了她的不安。
范柏青呆呆地坐在原地,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再不想想辦法,搞不好哪個晚上他真的會獸性大發,去偷襲她。
*** *** ***
隔天,柳云云一直感覺心神不寧,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已經很久沒出現的偏頭痛毛病又痛了起來。
下班時,范柏青正想約大家晚上開車到基隆吃海鮮,柳云云眼皮開始猛跳,太陽穴一陣一陣抽痛。
「柏青……」她虛弱地叫他的名字。
「咦?誰叫我?」范柏青左看右看。
「柏青……」
「云云?!」他喜出望外,這恐怕是他們認識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衝到她面前,曖昧地笑說:「你終於肯喊我柏青了。」
「今晚,不要出門……」
「怎麼了?你臉色不大好。」他注意到她一直接著太陽穴。
「我沒事,不過,改天再去吃海鮮好嗎?我們早點回家。」
「當然好……」他很緊張。「要不要載你去看醫生?好像很痛苦。」
「不用了,老毛病,回家睡一覺就好了。」
「那你等一下,我跟大家說一聲。」
因為柳云云身體不適,晚上的活動取消,范柏青早早載她回家。
回到公寓,電梯才打開就聽見吵雜的人聲,一堆人圍在他們住處附近,交頭接耳地,不知討論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