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他辦好開戶手續之後卻沒離開,又像昨天一樣找了個離她很近的位置坐下來。
秋依涵簡直快昏倒了,但是早上剛開門是他們銀行最忙的時候,她也無暇多理他,客戶一個接一個來,她只能埋頭加緊處理。
到了十一點半,她輪到第一批用餐,便離開座位先去吃飯,食不知味地吃著盤子裡的飯菜,腦子裡卻想著他不知道餓了沒,等會兒會不會去用餐?
十二點半回到櫃檯,開始下午的工作,她佯裝不經意地偷瞄他的方向一眼,看見他啃著三明治,一面看銀行提供的報紙。
可能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抬起頭,而秋依涵則趕緊低下頭假裝忙碌。
吳恩帆看見她已經回到座位上,咧嘴笑了笑,又繼續啃他的三明治、看他的報紙。
第三天,他又來了,存了一萬元的現金進戶頭,然後又到老位置坐下,一直坐到下午。
第四天、第五天……依然如此。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好一陣子,秋依涵從生氣、懊惱、如坐針氈,到後來已經麻痺,而且逐漸習慣了。
銀行裡的人也很習慣看到他,他每天一來,就會有人主動去倒茶水並遞報紙。
這天下午,銀行來了一位貴客。
「闕總,歡迎光臨!裡面請坐。」
銀行經理一見到闕氏企業的總經理闕御堂上門,立即快步上前到門口迎接,語氣熟練,似乎闕御堂常來似的。
見到他,吳恩帆挺驚訝的。
他不知道闕御堂也是這間分行的客戶,他記得闕家老宅跟闕氏企業都不是在這一區啊!
闕御堂昂首走向銀行後方的貴賓室,經過吳恩帆身邊時,稍微停下腳步,略一點頭打招呼,又繼續往前走。
「闕總,裡面請。」經理招呼著闕御堂前往貴賓室,一面回頭朝櫃檯的方向喊道:「秋小姐,麻煩你了。」
「好的。」唉,又來一個!秋依涵輕聲歎息。
無奈已經變成這陣子的心情寫照,她每天都處在不想做又不能不做的痛苦中。
感覺到吳恩帆的目光跟隨著她,她故意假裝沒看見,一到貴賓室,便轉身把門關上。
進了貴賓室後,吳恩帆便聽不到她說話,但是可以透過玻璃牆看到她的舉動,秋依涵想把玻璃牆上的百葉簾拉上,好阻擋外頭那雙虎視眈眈的眼睛,但是闕御堂卻說:「不用拉了,這樣就行了。」
「喔,好的。」他說不必拉,秋依涵只好停下手邊的動作。
但她覺得奇怪,以往她都會拉上百葉簾以保護客人的隱私,而他也從來沒說不要拉,為什麼今天會這麼說呢?
「這個,你幫我存入基金賬戶。」他取出一張支票,遞到她面前。
他是他們銀行的基金大戶,每個月固定存入一筆款項做投資理財。但旁人不解的是,他這個大人物每回都親自前來,而且只指名秋依涵替他辦理,銀行裡早就有一些蜚短流長,現在再加上一個吳恩帆……
奇怪,長得也不是多美,怎麼這麼多男人看上她?
她可以想見那些三姑六婆的同事們,是如何在背後說長道短。
「聽說吳氏的少東在追求你,天天到銀行來站崗,今日一見果然不是謠傳。」闕御堂的聲音裡有著淡淡的笑意。
「他意志挺堅強的,被他纏上很難擺脫吧?」他的語調毫無同情之意。
這是幸災樂禍嗎?秋依涵偷偷的白了他一眼。
闕御堂看見了,卻樂得大笑。
向來以嚴苛出名的他,對於她的「無禮」可是無比寬貸,也難怪大家會猜測他在追求她。
「需要我幫你嗎?」
闕御堂傾身向前,湊近正在替他填寫數據的她,壓低嗓子道:「我可以讓他不會再出現在這間銀行,只要你高興,我甚至可以讓他永遠不再出現在你眼前……」
「你想對他做什麼?!」他這麼一說,秋依涵立刻緊張起來。「你不要亂來!我沒有拜託你幫忙,要是你敢對付他,我——我就——」
她不知道自己能怎麼樣,一來無權二來無錢,但她不能眼睜睜看他被人傷害。
「你就怎樣?替他向我報仇嗎?」闕御堂仰頭哈哈大笑,瞭然地看著她說:「原來你還是很愛他嘛!」
「我才不愛他呢!」秋依涵立刻漲紅臉,大聲否認。
「你很怕我傷害他,這不是愛他是什麼?」
「我……我說了我不愛他!你要對他怎樣也不關我的事。」秋依涵急忙收拾文件就要離開。「基金存款辦好了,您事業繁忙,一定還有很多事要忙,那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
每當她想逃避時,就會出現這種「官方口吻」。
「中午了,陪我一起吃飯。」他按住她的手。
秋依涵沒想到他會碰她的手,嚇得立刻彈跳起來。
「請你不要再這樣,閒言閒語已經夠多了!就算你不顧慮我的立場,也該想想自己的女朋友,你們要結婚了不是嗎?要是這種輩短流長傳入梁小姐的耳中,她會怎麼想呢?」
她搬出他的女朋友來嚇阻他,以為他會有所收斂,哪曉得——
「心倫對我一向信任,不會干涉我在外頭的事,你多慮了。」闕御堂的表情。
意思是,女朋友大方,他就可以為所欲為囉?
就算是,那他可不可以找別人「為所欲為」,不要找她啊?
秋依涵好想哭,她怎麼老是被這些不知道什麼叫客氣的人給纏上?
「走吧!」
闕御堂半強迫地把她拉出銀行。
*** *** ***
「這樣……真的沒有關係嗎?」
餐廳裡,秋依涵的頭低低的,直瞪著盤中的商業午餐。
她不想抬起頭,因為一抬頭就會看到——
一隻貼在玻璃上的大壁虎!
「拜託你,可不可以去請他走開啊?」秋依涵閉著眼痛苦的呻吟。
有夠丟臉!誰曉得吳恩帆看到她跟闕御堂外出用餐,竟會一路跟來。
而餐廳正好客滿,他沒辦法入內,竟然就趴在玻璃外頭,惡狠狠的眼眸直往裡頭瞪,活像逮到老婆給他戴綠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