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巧巧一肚子的火氣也跟著冒出來了,喂喂喂,有沒有搞錯呀?她是為了救他才挨這麼一刀,他有必要如此罵她笨嗎?
她又不是個笨蛋!
*** *** ***
錯!她的確是個笨蛋。
救了一個不懂得感謝,反而把她罵得狗血淋頭的傢伙,任誰也會受不了。
打從包紮開始,她身邊的叨絮聲是一秒也沒停過──
「你以為自己是無敵鐵金剛嗎?居然拿肉去跟人家的刀子口比硬度,活該是你輸,落到得去醫院縫傷口的結果……」
在車上也是──
「你什麼不好學,學瑪麗莎撲過來做什麼?見到刀子你就應該有多遠滾多遠,居然想找死的衝過來,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那個瘋子被你嚇一跳,力道偏離,這回刺中的就是你的心臟呀!」
就連回到家,他的嘴巴仍然沒停──
「我已經強制要亞當他們把瑪麗莎扔回瑞士,交由她的父親發落,這次我真的受夠了,非要給那個女人一點顏色!還有你,我最生氣的就是你不要命的行為……」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停不了的聲音一直在她的腦裡盤旋,她終於忍受不住了!
「你為什麼就只會念我,怎麼不說說你自己?是哪個混蛋騙我要去銀行辦事,結果居然偷偷去跟瑪麗莎約會的!」她怒不可抑道:「還說不會騙我,你根本就是個騙子,如果不是你,我會這樣平白挨一刀嗎?」
這招一出,效果可是令方巧巧難以置信的有效──傑恩在瞬間抿緊唇瓣,連一個字也不敢再說出。
就在她贏得勝利的同時,卻被人猝不及防地緊緊擁住,猛勁的力量差點讓她無法呼吸。「傑、傑恩!」
他適時鬆開手臂,免得她喘不過氣來,黑眸散發著濃濃的懇求。「拜託,求你下次別再做這種事情了。」
見到她手臂上的血絲,他差點以為自己會失去她!
終於嘗到那種為一個人擔心害怕的恐懼感,更讓他體驗到,自己是多麼怕失去方巧巧。
被他那雙擔憂害怕的眸子給懾住,她的喉嚨一啞,問道:「你這是在擔心我嗎?」
「廢話!」
「不要擔心。」她的口氣柔了下來,說不出心底那股心軟是什麼,「我媽幫我算過,我這趟出來絕對不會有問題,因為我總是有貴人相助。」
「你們那麼會說,怎麼沒替自己算到這場血光之災?這樣就能避開它,連個刀傷也沒有了。」
「沒有用,我是無法替自己占卜的,每次算都是空白;如同我媽,即使再厲害,也算不出自己的命格,但我們卻可以互補幫對方看,既然我媽說我一路平安,我自然是相信她。」
他一愣,真沒想到有這種說法。「就算你媽媽說的又如何?手都讓人快砍斷了還叫沒問題?」
「喂,我手還好好的咧!哪來的讓人砍斷。」
他瞪她,「反正以後你別再做這種蠢事就是,遇到任何危險,你有多遠就閃多遠,聽見沒?」
「難道你要我見到你被人家砍殺,而什麼都不做嗎?」方巧巧不服氣的反駁道。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一來,她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完成母親的命令;二來,出於私人原因,她就是不想見他出事。
「那你怎麼會不懂,我同樣也不希望你出事。」傑恩的態度軟化下來,黑眸瞅著白紗包裹的傷口,為那一幕她替他擋刀仍然心有餘悸。
尤其這一刀還該死的是為他所承受,就更加讓他心裡難受。
「也許我真的不該見瑪麗莎。」他低語,不管是不是巧合,都替方巧巧惹來禍事。
「你還好意思說,我都警告過你了,你卻偏不聽,為了見瑪麗莎還騙我!」感動的心情一掃而空,緊接而來的是積壓已久的酸味和妒忌。
雖然事後他有在醫院解釋過瑪麗莎出現的原因,但又如何?騙就是騙了,她以後再也不要相信他……
「對不起,巧巧。」
方巧巧一怔,被他臉上強烈的自責給嚇到。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的確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擅自和瑪麗莎碰面,也不會倒楣的引來一個瘋子,甚至還傷了你。」他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和氣惱。
他已經讓亞當把瑪麗莎押回去,甚至放了狠話──是將軍不守約定,那就別怪他選擇離開研究所,相信這絕對會讓瑪麗莎得到應有的懲戒。
「你、你也別這麼自責和氣憤啦!」這本來就是命中注定,也不能全怪他。
方巧巧反而開始安慰起他來,「這也不是誰的錯,我們哪會知道餐廳裡有個精神異常的人在,也沒有人能預測他會攻擊瑪麗莎,這都是意外嘛!」
「可是這個『意外』卻讓你受傷了。」這是他最最在意的事情。
方巧巧心中一個撼動,不僅是因為這句話,還是因為傑恩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心疼和痛苦。
霎時,胸口有股帶了點甜又帶點暖的感覺出現,取代了她先前的不滿。
真是好沒骨氣的女人,還說不再相信他,恐怕現在傑恩說兔子是豬,她也會跟著相信。
「那你就要記取教訓,以後要乖乖聽我的話,這樣就可以避免我們兩個都受傷。」
傑恩想也不想便答,「好,以後都聽你的。」
「這可是你說的喔!」
答案令她滿意,「以後」這兩個字就好像是一個承諾,期限是一輩子。
望著方巧巧再次展露笑顏的表情,他的視線滑落到手臂上包裹的白紗布,情不自禁道:「巧巧,我想問你……」
「什麼?」
「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你會願意留下來嗎?」
「當然不會。」
她回答得毫不猶豫,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說錯,可傑恩的臉色卻有如吃了起士一樣的難看。
第七章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從北歐回到瑞士,傑恩那張臉就一直維持在被人打了一巴掌般,相當的臭。
她才委屈好不好,先是被一個不知感恩的傢伙莫名其妙的罵到臭頭,再來又被人用冷臉凍了好幾天,她哪裡做錯說錯了?不過就是自找苦吃的替母親來報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