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清奇的異香伴隨著他灼熱的氣息而來,緩緩吞噬、淹沒了她眼前的世界。
夢境倏地幻化為狂野旖旎,她在陣陣異香撩起的燥熱中,渾然忘卻了身為女兒家該保守的貞潔與矜持,甘心被他狂野地碰觸,甘心承受著那驚心動魄的銷魂需索、甘心在破身那一剎那,嚶嚀嚥下那狠狠地、撕裂般痛楚!
她甘心被他吞噬,就算形魂俱消,亦無悔。
是夢,非夢。
*** *** ***
就算過了三日,日日在魂宮裡譴卷,雅魚還是不能、也不敢相信他還活著……他沒事,真的沒死。
躺在他溫暖的懷裡,她光裸如雪的粉肩環繞著他黑色大氅,至今,她還是不能確定這一切究竟是幻、是真?
「怎麼了?」麒麟的指尖緩緩輕畫過她敏感的頸項,惹得她一陣酥麻戰粟。「嗯?」
雅魚癡癡地望著他,小手留戀不捨地撫著他瘦削的頰,「你是真的嗎?」
儘管被他摟在強壯溫暖臂彎裡,儘管他熱得令人心悸的體溫熨貼著她的,但她還是害怕這一切終究只是個會消失的夢而已。
「我當然是真的。」他低下頭,以為可置信的溫柔吻了她。
剎那間,她在他熾熱的吻裡渾然忘卻了所有的惶恐不安,全心全意地迎向那團熊熊吞沒她的烈火!
雅魚經常在魂宮裡一呆就是好幾天,從沒有人敢驚動她,對於她沒有回到寢宮一事,也沒有人會感到起疑。
所以此刻,她才能安心地偎在他胸前,坐在琉璃瓦簷上迎接日出。
「冷不冷?」他肩臂緊了緊,將她擁得更牢實。
她靠在他胸口,搖了搖頭,輕聲道:「只要能在你身邊,就不覺得冷。」
他英俊的臉龐冒出初生鬍渣,別有一番頹唐不羈的味道,深邃目光眺望著皇城,往事歷歷在目。
「對不起……」終於,雅魚還是按捺不住,開口提起那個他們從不碰觸的禁忌話題。「我不知道那是毒酒。」
麒麟眼神變得冰冷,卻是一閃而逝,快得未曾讓她察覺到。
「我沒喝。」他只是淡淡帶過。
她一怔,鬆了口氣,驚喜淚意浮上眼裡。「你沒喝?感謝老天爺——」
「是嚴兵幫我試酒。」他的語氣裡毫無溫度。「他幫我喝了一口。」
雅魚渾身一僵,唇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他死了。」
她痛楚地閉上雙眼,胸口緊緊糾結著悲傷。
那麼多的悲劇,那麼深的痛苦……
她的身上又背負了新的血債,而且是從她手中接過的鳩毒,直接毀掉了一條生命。
「對不起。」就算說出這三個字,她依舊飽受良心鞭笞,未能止息。
「不怪你。」他淡淡地道。
她驀然抬頭,淚眼盈睫地望著他。「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麒麟終於收回視線,低頭注視著她。
「為什麼不怪我。不恨我?不殺我償命?」淚水滾落,她的唇畔卻浮起一抹淒楚的微笑。「能死在你手裡,我甘心情願。」
「不是你的錯。」他搖了搖頭,神情平靜。
「是我的錯,是我沒有阻止我父親的野心,是我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雅魚淚如雨落,幾乎崩潰,雙臂緊緊抱著自己。「是我父親……奪了你的江山。」
「我會把江山拿回來的。」他的語氣依舊很淡,淡得就像在稱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不像正預告一場腥風血雨,驚心動魄,王子誓復國的到來……
她去莫名地膽戰心驚。
雅魚從不懷疑他的能力,只要他想要,就一定討的回來!
可是她仍然害怕他會危險。
她父親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若是讓他察覺任何異狀,他會不惜一切毀滅所有可能威脅帝位的人。
她不要太子再受到任何的傷害,可是她又如何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和她心愛的男人互相殘殺?
「太子……」
「喚我的名字。」他抬器她的纖秀的下巴,凝視著她。
「……麒麟。」她幽幽低喚,眸底心事複雜萬千。
「不不希望我拿回的江山?」他嘲弄地問。「不是這樣的。」她淒楚地搖了搖頭,「我知道是我父親的不該,他理應將皇位雙手奉還予你。但是只怕他……不會甘心。」
「我知道。」他還是簡短地道。
在這一瞬間,雅魚突然感覺眼前的心愛男人,像是有什麼地方改變了,變的和過去不一樣。
當然,遭此巨變,他又如何能不變?
可是不知怎的,她覺得心頭微微發寒,像是感到了一股無以名之的濃厚殺氣,令人不由得頸項凜然生涼。
不,他的懷抱如此暖和,他還是他,那個她最初也是唯一深深愛著的 男人。
善良開朗、爾雅灑脫,他永遠是她心上最深刻的烙印,記憶裡最卓爾不凡的偉丈夫。
「你為難嗎?」他突然問。
她自思緒中回過神來。聞言,啞然無語。
良久後,她才擠出一抹顫抖的笑,懇求地望著他,「請別殺他,他終究是我的父親,你的……皇叔。」
皇叔?麒麟心中暗暗冷笑。
那麼,她是首肯了?
「我答應你這最後的條件。」他冷淡地道。
她想微笑,她想鬆了一口氣,可是胸口卻沉甸甸得無法喘息。
最後的條件?為什麼是最後?
雅魚不敢再開口問他,因為害怕聽到的答案將沉重地令她難以承受。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不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說的,就是她那個、心愛的男子吧?
*** *** ***
一夜纏綿後,他像來時那般乍然,又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她枕畔。
昨夜的狂野烙痕還殘留在她體內,隨著每一個嬌慵的舒展而深深激動悸動著,雅魚小臉微微惹紅暈,緩緩撐器身下了床,雪潤肩頭環著長長繡被,輕落曳地。
她拾起因火熱纏綿而皺成一團的綠羅裙,舉步羞澀地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