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吧。」
她傻傻地接過手,目光還纏著他不放。
「幹嘛?想我了?」他戲謔笑著。「我都不知道傳了幾封短訊給你,藥你跟我聯絡。別跟我說你沒收到簡訊。」
「簡訊?Mail?」她一頭霧水,傻得很可愛。
「……你不要跟我說你連簡訊都不知道。」梅友虔惡狠狠地瞪著她,卻又發覺她戴上眼鏡的墨陽,真是要命的可愛,尤其她很認真地擺出不解的表情時,他滿肚子的火瞬間昇華。
不知道為什麼,那股熟悉感又蹦了出來。
「啊啊,我知道了,你說的是手機的簡訊。」她輕呀了聲。
「很好,很好。」他回神喃著,「很」字喊得很狠。
他傳了那麼多封文情並茂的簡訊給她,結果她一封也沒看,還害他陷入自我懷疑的境地裡。還好,她只是沒看,不是不想回他……喔,為什麼他可以忍受這麼卑微的對待?
「抱歉,我最近很忙。」她垂下眼。
「看得出來。」他瞅她一眼,對她伸出手。「過來。」
「嗯?」儘管不解,她還是伸出手,由他領著走到侯客沙發邊,然後被強迫入座,再後來,那雙溫熱的大手輕輕地推拿著她的太陽穴,慢慢地滑到耳後,後頸,用最溫柔的力道幫她注入力量。
她再次呆掉。
他是在幹嘛?按摩?
「舒服點了嗎?」他低喃著。
「舒服多了。」她小聲回著,舒服得瞇起眼,真相就這樣軟進她的懷裡。
「你最近睡眠很不足,對不對。」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因為他清楚看見她眼底的黑眼圈。
「嗯。」皮膚因為他肉中帶沉的力道而泛起淡淡漣漪。一股酥麻燒進心頭,火辣辣的,機會灌醉了她。
「為什麼睡不好?時間太少?應該不會,畢竟是最經都沒有加班。」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加班?」她驀然地清醒。
「因為我每天晚上都會過來逛逛。」
「啊?」
「我送宵夜送習慣了好不好。」他就是喜歡外送,送宵夜兼吃宵夜,怎麼?
他送宵夜的次數太多,所以他跟樓下的警衛混得很熱,她在不在樓上,他問一下就知道了。
「抱歉。」她垂下臉。
「抱歉什麼?」他問著,等待答案。
其實不問,也知道她為社麼道歉,甚至在他心裡有比這更為急迫的一大堆疑問等著問她,但他不能表現出及早,努力地擺出從容不迫的嘴臉循循善誘。
「那天,對你很抱歉。」她指的是在急診室的時候。
「抱歉什麼?」他不厭其煩地再問。
她咬了咬唇,豁出去了。「我有個女兒。」
「我知道。」這還需要說嗎?這需要抱歉嗎?這又不是她的錯,畢竟是在認識他之前發生的事嘛。
看那孩子約莫三四歲,那就大概是三四年前發生的事,他吃那種醋,會不會太沒建設性了點?
「很抱歉。」
沒有虔正在推拿的長指停了下來,有股衝動想要直接掐住她秀美細嫩的頸項。「就這樣?」他發著抖,努力地控制情緒。
「不然?」她回頭反問,一樣的不解,這次多了點無辜。
「你生個女兒跟我道歉個屁啊?那有什麼好道歉的?我想知道的是,這跟你不想結婚是不是有關係?是不是你那個混蛋前夫對你始亂終棄,害你對婚姻有陰影,所以你才會一隻拒絕我的求婚?」轟!炮火辟里啪啦地打,牆面震著回音,整個空間裡充斥著他搞分貝的吶喊,滿滿的都是他的怨念。
蘇亮岑感覺面前刮著強烈陣風,讓她張不開眼,還未回答他,只見炮火再起——
「還有,你那天為什麼要把我當成陌生人?你有狀況為什麼不跟我講?我就在你旁邊,結果你卻不給我參與的機會,你到底是把我當成什麼了?!」
痛快!梅友虔滿足地吁了口氣,感覺強制霸佔在胸腔裡的怒火一掃而空,他舒坦多了。
「還不回答?」他斂眼瞪她。
「首先,我要跟你說,我並沒有結過婚,所以沒有所謂的前夫,對婚姻也沒有陰影。」蘇亮岑被他吼得頭又開始發痛,只能身手制止他,免得他呆會又暴跳起來。
「那……那個小孩不是你女兒嗎?」沒有前夫?那個孩子是孫悟空轉世,自己從石頭蹦出來的?
「不,她是我的小孩。」她抬眼定定地看著他。
梅友虔張口欲言,卻又窩囊地閉上嘴。好,他懂了,她沒有結婚,但可能有個混蛋的前男友對她始亂終棄,害她對男女交往的共識與模式都出現極大誤解!
到底是哪個混蛋?
「至於那天把你當陌生人,是因為……」她吐了口氣,無奈地笑著。「那天的狀況,你應該有看到,我爸媽情緒都不好,我怕你遭了池魚之殃,所以……」
「無所謂啦,改天到你家拜訪你爸媽,跟他們說,我是你男友就好了。」這點小事動搖不了他,他在乎的是她對交往和婚姻的看法。
「可能不是那麼方便。」
他還在思考著怎麼導正她扭曲的觀念,聽見她的說法,隨即瞇眼瞪著她,「為什麼?難道我配不上你?」他上不了檯面,見不得光?
「不是。」
「不然?」
她歎了口氣,近來就是被這事煩得很難入睡,才會睡眠不足。「我覺得戀愛是我們兩個人的事,就我們兩個快樂,不就好了嗎?」
「真的這樣就夠了?」他很沒力地看著她。
她低頭看著他垂放腿上的大手,回想著他的長指剛才還溫柔地替她掐揉著。
「你想分手嗎?」
梅友虔超沒勁地翻白眼。「我們可不可以不要三天兩頭就談分手?戀愛是這樣多災多難的嗎?戀愛是快樂,只要想到彼此,就會覺得心頭酸酸甜甜,就像我,只要一想到你,便會覺得一整天的疲勞工作都不算什麼,因為只要下班,我就可以看見你。」
如果忙碌一整天的代價,就是可以看見她的笑,那就算操到他站不起來,他也會笑笑地爬到她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