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思亂想了。
他抹抹臉,走進浴室梳洗。
*** *** ***
客廳裡,一對小小的雙胞胎手牽手,搖搖晃晃的繞著茶几走,一會兒扯散報紙,一會兒撕了雜誌,咯咯咯的笑著,又互相打頭踢腿,然後再笑得更開心。
看著他們可愛的舉動,實在是有趣極了。
「真像啊!」洪蕙君歎息地說。
「平平安安是同卵雙胞胎,長得當然像啦!」傅盈琇笑說。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和硯星小時候就是這種模樣,常常手牽著手到處搞破壞。」洪蕙君看著雙胞胎孫子,想起以前相似的情景。
「咦?真的啊?」傅盈琇眨了眨眼,好像有這個印象,又不確定。「那應該是硯星拉著我到處搞破壞才對,我是無辜的啦!」
「你還真敢說呢,主謀明明是你。」洪蕙君嘲笑女兒。自己肚皮出來的,又不假他人之手,親自拉拔長大,怎麼會不瞭解孩子的性情呢,說起來,雖然硯星向來被稱為「惡少」,可她這四個孩子,邪惡指數最低的,其實是他。
「啊!」阮澄英突然低呼一聲,從雙胞胎手中搶走一張報紙,攤在桌上撫平皺褶。「這是什麼啊?」
洪蕙君和傅盈琇湊過來。
「哎呀呀!」從她手中抽走報紙,洪蕙君挑眉念著報紙標題。「傅氏二(惡)少,低調返國,高調鬧事。原形畢露,無辜少女遭魔手。」
「真是一點都不浪費時間呢,一回國就佔了好大一個版面,佩服佩服。」傅盈琇嘻嘻笑道,用手肘頂了頂一旁傻眼的阮澄英。「哎,我說『無辜少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雖然照片不是很清楚,「無辜少女」又被掩住嘴巴,蓋住大半張的臉,不過對於熟悉的人而言,還是一看就知道是她。
「是記者亂寫的啦!根本不是這樣,是那個人推著車子不看路,差點撞到也不看路的我,是二少把我拉開的,本來應該不會有事啦,可是那個人偏偏先開炮罵我們,二少就火大了。」
「那硯星幹麼從後頭『挾持』你,還捂著你的嘴,制止你『求救』?」洪蕙君問,而這些用詞全都是報紙上寫的。
「不是啦,是不讓我向那個人道歉啦!」阮澄英紅了臉。撇去那胡說八道的標題和內容下看,照片裡兩人的姿勢,其實……挺親密的感覺。
「二舅舅。」
「舅舅。」雙胞胎拍著報紙。
「好厲害,這種照片他們竟然也認得出來,我的兒子們果然是天才。」傅盈琇開心的親了親兩個兒子。
報紙突然刷的一聲從後頭被抽走。
「他們是看到我。」傅硯星涼涼的說。「不過能認出我確實很厲害了,你們是怎樣?天天照三餐拿我的照片給他們下飯嗎?」
「二二二、二少!」阮澄英緊張的喊,很想把報紙搶回來。
傅硯星挑眉,瞪向又結巴的她。
「你又在心虛什麼了?」
「沒、沒有啊!」她瞪了眼一點都不緊張,反而拚命偷笑的傅家母女倆。「那個……報、報紙還我,我還沒看完。」
「喔,我知道了。」他倒是乾脆,依言將報紙塞還給她。
阮澄英鬆了口氣,趕緊將報紙折好。
「知道什麼?」她問。
「知道你這個『無辜少女』在心虛什麼了。」剛剛報紙一抽起來,斗大的標題就被他掃瞄進大腦。
這顆軟糖未免太大驚小怪了,這種小兒科的報導算什麼啊!
不過,她的心意他有感動到啦!
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然後撇下傻眼的她,轉身走向雙胞胎,一手抱起一個,到一旁玩他們了。「嗨,你們誰是誰,自己報名。」
一旁傅家母女倆哈哈大笑,拉著阮澄英坐下。
「別擔心,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傅盈琇拍拍她的肩。
阮澄英順了順自己被揉亂的頭髮。是啦,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有她像傻瓜一樣,擔心二少看見,心裡不開心。
「對啊,這種報導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這是獨家報導,處理起來簡單多了,放心放心。」洪蕙君笑著附和。
阮澄英疑惑的眨眨眼,才在想她的話是什麼意思,突然想起以前的事,關於「處理」的認知。
「傅媽媽,你該不會打算讓人家報社關門大吉吧?」她驚喊。
「哎呀,都什麼時代了,現在哪還能用這種手段啊?不被媒體批得體無完膚才怪。」洪蕙君揮揮手,呵呵笑著。
問題是,誰敢啊?連大家長都曾有「如果不能作威作福,他們那麼辛苦經營博氏做什麼?」的驚人發言,誰還敢捋虎鬚啊?
「那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我們也不會怎樣啦,最多就是讓這個胡說八道、自編自High的記者,以後都沒辦法說話而已,呵呵呵。」
阮澄英額上滑下三條線,頭頂還嘎嘎嘎的飛過一排烏鴉。傅媽媽這會兒到底是在演哪一齣戲啊?好假。
「好了啦,媽,你嚇到澄英了。」傅盈琇拍拍母親,微笑地對阮澄英道:「我們不會做什麼處理,這種小事還用不著我們親自動手。」
「意思就是會有人處理?」
「對啊,光是這則報導可以上報,相關人員都可能受到連帶處置,我看晚報應該就會有報社大頭的道歉啟事吧。」傅盈琇笑得很柔美。
阮澄英卻因為這樣的笑容而抖了抖。怎麼突然感覺,傅家人的邪惡因子都很充沛,而且這幾個隱性的,遠比二少這個顯性的還恐怖!
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飄向客廳另一端跟雙胞胎玩得不亦樂乎的傅硯星。這麼看來,二少這樣直來直往,有火就飆,其實是最單純、最好應付的了。
啊……他和雙胞胎笑得好開心喔!
阮澄英心裡羨慕著雙胞胎。人長大了,就會有所矜持,會顧慮太多,然後就開始有了距離……
她多希望自己能像小時候一樣,說什麼也要黏在他身邊,那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