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戒男色之外,每到午時日頭最烈時分,他體內就會像有一股大火在燒灼,五臟六腑熱得快爆開,水喝越多越熱,熱到他將胸口抓出一條又一條的血痕,幾乎要剖肚掏腹。
這症狀嚇得他連忙去地窖找她要解藥,卻沒想到這平常刁鑽的丫頭,不過是在地窖待一晚,整個人就像瘋了似的,把自己搞得傷痕纍纍就算了,不管問什麼都不知道,一副夢沒醒的樣子。
即使他搜遍她全身和客房仍一無所獲,讓他日日承受烈焰焚身之苦,想殺她又怕求解藥的最後一絲希望沒了。
現在想想,也所幸他沒殺了魯清墨,有了她,就算歐陽不棄宣佈婚訊地無所謂,他可以此要挾徒弟娶何語盈,況且他身上的毒也未解,怎麼說,魯清墨都還有作用。
「你做得還不夠嗎?你知道你傷她有多深嗎?」他現在連一句「師父」都不願意給沈劍池了。
「那又如何?徒兒受妖女所惑,為師當為你除惑。」沈劍池說得正氣凜然,不見愧色。
歐陽不棄手心握緊,聲沉如鐘。「你身為武林之首卻心如豺狼,你所謂正道為何?!」
難怪墨兒總對所謂的武林俠士極其不屑。
「放肆,為師由得你來說教?你把人放下,我就不為難你。」畢竟他還是一顆很有用的棋子。
「不可能。」
「你想逼為師動手?」
青出於藍,未必勝藍,歐陽不棄的功夫是他教的,能與他為敵嗎?況且他這人作事謹慎,就是歐陽不棄,他也沒把功夫傳全。
「是你逼我出手,一如當年你強迫我爹與你相好不成,便給了他一本假的本門內功心法,害他走火入魔,筋脈逆行,一夕之間武功全廢!」在書房已經是他給沈劍池的最後機會,看來他並不想把握。
這事是後來他回家後,沈劍池又以拜壽之名要他回無相門時,他父親喚他到書房說的事。
沈劍池雖為男子,但自小心態偏女,其父深恐他走差了,日後於世人所不容,故而送他入無相門,拜託好友嚴加管教。
剛一入門時,他確實有了應有的男子氣概,可是其中一名同門卻樣樣比他出色,武藝也比他精湛許多,他因此妒恨在心,一直想和對方一較高下。
只是因為太常關注那人的一舉一動,他的心慢慢地起了變化,只要一天沒盯著對方,心口就會一片慌亂,唯恐他身邊有了別人。
沒多久,他的恐懼成真了,兩名如花似玉的孿生姊妹同時成了他們的師妹,姊姊嬌媚,妹妹可人,總是吸引無相門裡眾多師兄弟的目光,當然,也包括歐陽不棄的父親。
於是他急了,慌了,痛苦無措,竟趁夜邀約同門師兄於杯中飲酒,趁對方醉得幾乎不省人事時,意圖脫了他的衣服一逞獸慾,好逼他同墜萬劫不復的深淵。
幸好姊妹倆因喜歡歐陽師兄,時刻注意他的行為,發現此事時,適時現身將人救走,後來甚至同嫁歐陽家。
也因為此事,沈劍池受到打擊,性格更加扭曲。
「你都知道了?」沈劍池盯著與愛人相似又與情敵雷同的臉,眼神複雜。
「我還曉得你用同等手法脅迫大師兄,逼迫他淪為你洩慾的工具。」不說不代表他不知情,只是說了更叫人難堪。
隱身暗處的蒙面人忽顫一下,握劍的手一緊。
「哈……哈……我的好徒兒,為師平日太疏忽你了,以為你是匹馴良的馬,沒想到我教出的是一頭虎,如能為我所用,就更好了。」
千里駒好尋,猛虎難得。
「不可能!」
「你不再叫我師父,想來積怨甚深了吧?不過為師原諒你一時被妖女迷失了心智,只要我一劍殺了她,你自然會清醒。」
沈劍池眸中一閃陰光,驟然出劍揮向他胸前女子,劍勢凌厲,快如金蛇,招招毒辣,不給人還擊餘地,抱著人的歐陽不棄因多有不便而吃了一劍。
但是沈劍池的目的不是殺了魯清墨,而是以虛亂實想奪人,挾天子以令諸侯。
只是他沒料到歐陽不棄為了所愛甘受劍傷,向來殺人為樂的魯清墨一見愛人受傷,竟然為了護他而拚命一搏,凝住一口氣飛身而起,讓歐陽不棄得以專心應付攻擊。
「墨兒……」
「我……我沒事,他把我……關在地窖三天……這仇你替我討回……這筆帳別輕易放過。」
歐陽不棄看了她一眼,確定她安全無虞才深吸口氣。「我知道了。」
無後顧之憂就是沒什麼好怕的,青虹劍一出,光芒四起。
「哼!孽徒,竟然持劍對著為師,今天我不好好教訓你,你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他教出的徒弟,還怕制服不了他嗎?
自視甚高的沈劍池壓根不把徒弟放在眼裡,認為他所學有限,即使是學武奇才,三十招內也必能將他擊退,毋需使出全力。
但是兩劍一交鋒,震麻的虎口卻隱隱作痛,這才驚覺自己似乎低估了歐陽不棄的功力,青虹劍一使,竟有萬丈光芒飛出,閃紅了他的眼。
幾招過後,他開始感覺到不對勁,歐陽不棄所使的劍招並非他所傳授的無相劍法,而是融合無相神功更深一層的武學,完全看不出是何門何派招式。
三十招後,他漸感力不從心,握劍的手臂逐漸發麻,每接下一劍益顯沉重,明顯落於下風,他明白不出十招之內必會落敗。
果然,還不到他預料的第五招,歐陽不棄的長劍如芒刺向他左肋,他回劍一檔止不住劍勢,震麻的掌心握不住手裡劍,竟飛脫而出,半截劍身插入泥中。
眼看著泛著虹光的三尺青鋒逼近面龐,就要直取他性命,他連忙高聲一喝。
「等等,你不想要魯清墨的命嗎?」
「墨兒?」歐陽不棄及時收劍,偏鋒削過沈劍池頸側,細小血痕染紅了青虹劍。
詭計多端的沈劍池冷笑起身,拂拂衣上塵土,取出自己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