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醉了吧?瞧她方才喝酒毫不猶豫的模樣,雖然堪稱有氣魄有膽量,但誰不知道喝得快也醉得快,這樣拚酒怎麼會贏呢?分明是個傻妹啊……
他從來不知道崔櫻櫻還有這樣的一面,那茫然而不知所措的神情、流露出純真可愛的神情,瞬間,他的胸口有一股騷動,莫名地撩動了心底的某根弦——
「我喝!」谷東川拎起酒瓶,豪氣地倒滿酒杯,帥氣的臉龐陪笑。「女孩子酒力不好,喝醉了也不好看啊。來,我替她喝!」
說完,咕嚕咕嚕地乾掉一杯,他用手抹去唇邊的酒漬,舉高空杯。
「一杯怎麼夠!至少要三杯!」說話的人高舉雙手。「我這裡還有兩瓶喔,不夠喝的話,樓下還有!」
「好好好,沒問題!」谷東川爽朗答應,在眾人的掌聲中,隨即又喝了一杯,正要再端起酒杯——
「什麼沒問題?」張之璽往谷東川的寬背一拍,笑著說:「喂,哪有伴郎搶酒喝啊?」
說完,還奮力將他往沙發上一推。開什麼玩笑,竟然把一瓶上千塊錢的好酒當水喝!
谷東川跌坐在崔櫻櫻身旁,薄唇線條優美地彎著。稍稍放鬆之後,他也開始覺得有些頭暈,到底喝了幾杯?他也算不清楚了。
平時他酒量雖然還算不錯,但也禁不起這樣一杯又一杯拚酒式的灌法,身邊雖然正熱鬧,但聲音像是大群的蜜蜂飛來,嗡嗡作響,無法真確地聽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
他只能癱在沙發上發愣傻笑,望著張之璽這對新婚夫婦被眾人圍著玩可怕的洞房遊戲,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谷東川想伸展有些麻痺的手腳,勉強地移動身軀,卻無法控制地倒向崔櫻櫻身旁。
這是什麼香味?甜沁清麗的花香中,還有一點點神秘的成熟香氣……
陣陣困意襲來,他已經無力思考,嗅著這美好的氣息,谷東川睡著了。
*** *** ***
這裡是什麼地方?崔櫻櫻奮力睜開眼睛,茫然地看著陌生的房間。
粉紅色玫瑰花,紅色的大喜字……啊,這裡不就是周穎青的蜜月套房嗎?那新人呢?
她心頭一驚,想趕緊起身,卻發現腰上正橫著一隻手臂,修長而線條強健有力,是只男人的手臂,不偏不倚地抱住她的腰。
崔櫻櫻一頭霧水地抬頭一看,三魂七魄全都醒了。老天,竟然是谷東川!
她、她、她——竟然躺在谷東川的懷裡!
驚駭之餘,崔櫻櫻努力地想掙脫起身,無奈他手臂緊緊地箝住她,怎麼推也推不開。崔櫻櫻只能沮喪地看著谷東川的臉。
老實說,他真是個好看的男人……
看著看著,她猛然想起昏睡之前的片段。
「我替她喝!」那豪氣萬千的嗓音,猶然在她腦海裡迴盪著。
谷東川為什麼要這麼做?沒必要呀,更何況他們還是死對頭,他大可利用這個機會讓她大醉一場,出盡洋相,何必費力替她擋酒?
崔櫻櫻疑惑地想著,瞧見谷東川橫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視線一路延伸而去,是他修長的手指,配上修剪乾淨的方形指甲,這是充滿了男人味的手,而這男人的手,正和她的身體有著零距離的親密接觸……
靠在男人的懷裡,她清楚感覺到襯衫之下,那結實的胸膛正隨著規律的呼吸而起伏著。
屬於男人身體,男人的氣息……
想到這裡,她的臉龐轟地爆紅,心臟像是打鼓般地飛快。
要命……現在到底是幾點了?難道要這樣躺到天亮嗎?
她正覺得心慌意亂,身旁的人忽然有動靜了。
「咦……」谷東川感覺懷裡有個柔軟的東西,睜開眼睛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正摟著崔櫻櫻。
剛才明明只是在沙發上瞇一下,怎麼躺到床上來了?而且還跟崔櫻櫻躺在一起?
兩人對望了幾秒鐘,眼看崔櫻櫻一雙美眸都快噴火了。
「呃……」谷東川尷尬地放開她,寬肩往床的另一邊移動了幾公分。
奇怪,新郎新娘上哪去了?他索性坐起身,仔細環看四周,在床頭小櫃上發現一張紙條。
實在沒辦法把兩位扛回家,只好把這裡讓給你們了,祝愉快!
他認出是張之璽的筆跡——還「祝愉快」?
「我們……好像毀了人家的新婚之夜……」谷東川歎了一口氣,把紙條遞給崔櫻櫻。
瞇著眼勉強看完,她不發一語,轉身背對著他。
好難堪。她很想起身離開,但是光是轉個頭,暈眩的感覺便直衝而上,看來這回醉得可真徹底!
「喂。」谷東川清了清喉嚨,理直氣壯得有些可疑。「你別亂想,我可沒對你怎麼樣喔。」
毀了別人的新婚之夜,還來個與敵人共枕,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唉,他可不想惹是非。
「我又沒說你怎樣啊。」崔櫻櫻無力地回答。
「最好是。喂,不如我們就這麼躺到天亮好了,反正現在回去也是睡覺,不如在這裡睡個飽。放心吧,我真的不會對你怎樣。」
「諒你也不敢怎樣……」她嘀咕地應了聲。
說實話,現在的她,實在也沒力氣動了。
「我的胃口可挑得很……」谷東川略略伸展四肢,小心轉過身,保持適當的距離,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
自然的女人香依然在他鼻間徘徊不散,原本經過造型設計師梳整的髮髻已經鬆開,髮絲凌亂地落在白皙的頸項之間,緞面小禮服露出她線條優美的背部,微微漾著恍若珍珠般的光澤……
說要繼續睡到自然醒,不過此刻,谷東川卻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清醒了。
熱氣在胸口迅速奔流,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控制那股想伸手輕撫上她的莫名衝動。
還是說話吧,隨便說點什麼都好——
「崔大經理,就要定生死了,應該很緊張吧?」谷東川深吸了口氣,硬要找話說。「不過依我看,無論如何,李總裁應該會讓我們兩個同時有生意做,只是數字多寡的問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