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果然累著你了,你睡得好熟……」語帶輕憐。
才擺脫迫不及待找他問有關花漾所有事的二姊,他隨即過來找她;沒想到一進房,就見著她像個孩子一樣安恬地在椅榻上睡著了。原本他並沒有要吵醒她的意思,原本在拿來薄被替她掩上後,他便要去找范鐵衛他們商量一些事,可沒想到他的目光一膠著在她睡臉上就再也移不開,最後禁不住她櫻唇的誘惑,輕嘗了它。
花漾雖然已經逐漸習慣他的摟抱親吻,以及看著她時,眼中那種彷彿世上只有她、專一熾烈的神情;老實說,她也慢慢有了「其實當他的妻子也沒什麼不好」的念頭,但要她回應他的熱情,她可做不來。
「……我只是……只是不小心睡著了。」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她偷偷深呼吸,沒想到卻吸進了更多屬於他的氣息,心口一窒,她終於懊惱地皺起了小臉,再推他。「好了,如果你是要來叫醒我,我已經醒了……」
沒錯過她的任何表情,他的微笑一轉深沉。坐直身,同時順勢將她攬起,兩人面對面坐著。
「二姊見過你了,晚點兒三姊和三姊夫也會過來。小漾,你若害怕想要逃,也只能趁這時。」故意激她。
果然,花漾抬起了下巴,睨他。「我哪裡害怕了?連壞蛋惡賊我都敢打了,我怎會害怕見你的家人?」反正早晚都要見,那就來吧。
他抬指輕捏住她昂起的下巴。「我知道你很勇敢,你不怕就好。我只是要告訴你,以後她們都是你的家人,你已經得到二姊的肯定,大姊和三姊她們也一定會喜歡你。」
「你二姊肯定我?可是我們不是才說過幾句話?」覺得自己像被他當狗兒撫弄,她捉下他搔得她起輕顫的手,心思沒被他拐岔。
「我已經跟她說了你來找我退婚的事,她很佩服敢對我主動提退婚的你,也知道我們一路到京城來,你發生的意外;她認為是因為有你,這回我才能毫髮無傷地來到這兒。」不在意地被她的小手捉握住,他緩緩道出他這少有人能得到她讚賞的二姊會將她納入名單的緣由。
原來,相爺夫人已經知道所有事了。
花漾不由得咧嘴笑。「我以為你二姊是很難親近的人,其實她還滿特別的嘛。」會說出佩服她提退婚這種話,還不算特別嗎?
他懶懶地回以一笑。「你是因為她說佩服你提退婚的事對嗎?她雖然佩服,但可不贊同哦。」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麼。
她的大眼滴溜溜地一轉,表示可以理解。「她是不願讓你違背你娘的遺願吧?」
「那是原因之一。之二是,她認為能讓我親自帶到她們面前的人,對我而言肯定很重要,所以她絕不贊同我讓你跑了。」自在自然地說出這段話,他的神情變也沒變。
但她卻聽得心跳加快。
重要?她對他來說是重要的?
其實前半個月跟在他身邊,她早習慣他對那些紅粉鶯燕們的甜言蜜語,照理說她該是什麼感覺也沒才是,可偏偏他近來甜言蜜語的對象是她,而且口氣還不同於對其他人。對她,他連講出這種「重要」的話,口氣都能平常得就像是在跟人提某件不值得去注意的小事——就是這樣,反而更令她在意。
「……哼,我若真要跑,你也攔不了我。」小小彆扭地回他。
「我知道。」一個近乎溫柔的表情浮上他的嘴角。他驀地張臂將她摟滿懷。「但你還是留下來了。你現在就在這裡,我沒有摸不著你、看不到你,我沒有失去你……」將臉埋進她清香的發中,他逸出輕喃低歎。「小漾,謝謝你。」
被他絲毫不顯強硬的力道抱住,她反而更像被無形的網罩住,無法掙脫。僵在他懷裡一會兒,她才慢慢放軟了身軀,對著他的胸口悶悶地嘀咕:「我是不是被衛伯拐了……」繼續把她擺在慕容逍身邊,好讓他有機會迷惑她,進而對他愈來愈心軟嗎?
聽到她的嘀咕了。慕容逍乍地朗聲一笑,拍拍她的纖肩,語中仍帶著笑意道:「那麼我該感謝衛伯的幫忙。小漾,衛伯比你還清楚我對你的心,只有你不把我當真。」
從他懷中坐直身,她雙臂環在胸前,抬眸盯向他明朗的笑臉。「我又不是木頭人,當然感受得出來你現在對我跟以前不一樣。我想,如果不是真的喜歡我,你也不可能對我作戲。可是我不明白……」一口氣說到這裡,為了解除一直梗在心頭的疑惑,她決定直話直說了。「我不明白自己有哪裡吸引你,哪裡讓你非娶我不可。明明我沒有什麼地方配得上你……」
「我以為你對自己很有信心。就算剛開始我的確不喜歡你這突然冒出來要求我退婚的丫頭,你也應該能用獨屬於你的魅力,讓我的目光焦點慢慢轉移向你,然後後悔我沒有在第一眼就發掘到你的獨特美麗。」相較於她的快語急躁,他倒顯得從容不迫。
他是在吟詩哦……本來略略嚴肅的心情,卻被他搞得差點哈哈大笑。她趕緊抬手要他停。「好好好!雖然我沒有對自身感到自卑,我只是遇上你這種世間少見的人中龍鳳才會稍沒信心,可你也不用把我捧成天上凡間唯一的絕代仙子好不好?」沒藏住唇角的笑,她搖搖頭。
「情人眼裡出西施你不懂嗎?」誰敢反駁這句話?
沒想到她馬上一臉古怪,彈出食指指住他。「你,情人?」再轉回自己身上。「我,西施?」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慕容逍好整以暇地握住她的手,湊近唇前,悠然在她掌心一啄,惹得她全身泛過一下輕顫,趕忙抽回手,像小孩子一樣地藏在身後。「慕容逍……」紅著臉瞪他。
「嗯?」氣定神閒地與她的視線相纏。
被他這存心勾人的眼神一瞅,她的不滿陡消,也忘了要跟他抗議什麼。不過,她情緒轉換得倒挺快,掀被、跳下椅榻的動作一氣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