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難不成是馬上把明艷「賞賜」給他的皇上?可他很快便否決掉這個嫌疑犯。因為他很清楚,雖然他這位外祖父皇帝老是千方百計要他娶皇室女、要把他留在宮裡,不過,再怎麼無聊,也沒必要跟他要這種小計。
如果不是皇上,那又是誰?
從今天一睜開眼醒來便接受一場震撼記開始、再歷經和皇上的唇槍舌劍、氣急敗壞要把那將他丟在床上就從人間蒸發一樣的明艷揪出來對質;等到他終於敗下陣來,不得不暫從皇宮撤退,已經累得快變成死人了!
眾人自然都看得出來他全身上下顯露出來的疲態。
因此,在和他鬥過嘴後,慕容潔便毫不囉嗦地放他回房去休息。
慕容逍在回房前,還是踅去二姊的房裡,看了看昨天才剛生產完的她,也看了看才出生不久的小外甥女。
慕容二姊沒多問他發生的事,才一下子就要花漾陪他回房去。
回到側院的小樓,下人早已手腳俐落地先一步點上燈、送上簡單的飯菜茶水。
花漾熟練地伺候他洗臉、吃飯,過後再伺候他換上睡衫。但就在她見他一沾上枕便閉上眼睛、似乎立刻陷入夢境,而她正要悄悄退出房時,他卻又忽然半撐開一隻惺忪的眸,一手拉住了她。
「漾,我想要你在我身邊……你陪我躺著好不好?」倦嗓濃濁而沙啞。
他這沙啞卻充滿磁性的低音一侵入她的耳,便令她不由自主泛起一陣雞皮疙瘩。老天爺……
回頭,低眸看向他同樣睡意迷濛、卻又像個小男孩般單純的臉,她希望她可以說不。但……她的聲音競就這麼卡在喉嚨似地出不來。
沒聽到她回答,他的手微一使力,她的嬌軀便毫無抗拒地倒向床鋪。
張臂將柔軟的人兒接收進懷,調整了一個舒適的位置,拉上被蓋住兩人。
「好,睡了……」濃喃。下一瞬,他規律而平穩的呼息聲就抵在她額額上方響起。
她有些傻了。
很快地,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他男性的軀體、溫暖的氣息全然包圍——好陌生,卻又熟悉——一開始,她的身子還有些僵,可當她感受到貼緊她、他胸膛下強而有力的穩健心跳一下又一下地,她像是被催眠了般地跟著緩緩放鬆了下來;甚至,一種傭傭懶懶的感覺正慢悠悠的自她四肢百骸擴散出來,然後瀰漫全身。
沒多久,她感到眼皮漸漸沉重了起來。
下意識地踢掉仍套在腳上的鞋,她在他懷裡換了個姿勢。抬起下巴,她對著他睡熟的俊臉,小小聲地說:「好吧,我就睡一下下……」
交代完畢,打了一個無聲的呵欠,她枕在他的肩膀上,閉眼,悠然地沉入夢鄉。
*** *** ***
第二天,一抹燦爛的金色陽光從窗縫中閃耀進來。
房裡的人睡足地醒來了。
不過,當床上男人下意識地朝身畔摸索卻撲了個空後,他倏地張眸、轉過頭——
果然,枕褥上只有他一個人。
掌心貼著身側床被,察覺上面毫無一絲餘溫,可他的臉龐倒是泛起了溫和的笑意。
稍晚。
慕容逍神清氣爽地踏進廳子。
「這小傢伙怎麼又在這兒?他爹娘呢?」一眼就瞧見花漾正追著小隆餵飯的畫面,他半瞇起了眸。
好不容易逮住好動的娃兒哄他吃下一口飯,花漾這才有空轉頭朝兀立在門口的男人招呼。「你起來了?三姊去後院找二姊和孩子,我幫忙喂小隆吃飯……啊!小隆,你別鑽到椅子下,等會兒你會卡住……你還沒吃飯吧?大家都剛用完飯,要不要我去替你端飯菜過來?」好氣又好笑地一手就將搗蛋的娃兒及時抓住,一邊又忙著回頭對他問道。
看著她被精力充沛的小娃兒整得一張臉蛋紅撲撲、髮辮散亂、衣裙也髒了一塊,卻仍笑容燦爛的模樣,慕容逍的心狠狠一動,情意氾濫如湧潮。
大步至她身前,他趣然一笑,伸出一手遮住小傢伙的眼睛,不由分說俯身擄劫她微啟的櫻唇,貪婪地印下深深一吻。
在小傢伙終於耐不住地掙扎、開始要踢他之前,他及時放開了花漾,並且大掌一撈,便將差點被他摔下的小傢伙抓住、挾在他臂膀與胸膛之間。
被他偷到一吻,花漾心跳得飛快,差點不敢望向他。
「我比較喜歡吃你……」凝視著她嫣紅如醉的臉蛋,他哪是用一記區區的吻便能擺得平的?
一愕,她眨眨眼,聽懂了他的調戲之語,趕緊看了看被他壓在胸前的小隆,沒想到他正用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笑望著她。
「喂!你別教壞小孩子!」紅著臉警告他。
這位小孩的舅舅吊兒郎當地聳聳肩,嘻嘻一笑。「我只是提早在教他怎麼向心愛的女人示愛,怎麼會是壞事?」
「根本是歪理!」改瞪這一點都不知改進的男人。
他還是笑。「好!如果他見到大人在親熱、男女在說情話,那你倒說說,你要怎麼教他?」
用力吸了口氣,再吐出來,她發現他臉上的壞笑表情了。「你會跟他說,這叫大人式的示愛?」
「是沒錯嘛!」得意地頷首。
靈眸快速閃過一絲狡黠,她突地伸出兩指,手下沒留情地朝他的臉頰使力一捏、放開。「那這樣呢?」毫不心疼地看著他頰上出現的一圈紅印,她笑瞇著眼。「這也叫大人式的示愛嘍?」
慢條斯理地伸手揉了揉被她捏痛的頰,他的眼神竟一變為可憐兮兮。而且還故意低頭向根本不懂的小隆咬耳朵。「我跟你說,小子,雖然這個姨姨看起來很凶,對舅舅很不好,還欺負舅舅,但其實女人都這樣,她們心裡明明就是愛這個男人愛得要命,卻又不肯承認……」
「慕容逍,我全聽到了!」聲音這麼大,連外頭的人都聽得到吧?花漾覺得手好癢。
他住嘴,眼皮一跳,趕緊把小傢伙抱高。「來!你不是要餵他吃飯嗎?我抓住他了,你快喂吧。」開玩笑!他女人的手勁簡直可以捏碎他的骨頭,他可不想再被她捏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