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黎紫苑驀然瞭解。「雲方在加拿大陪著孩子們,我來台灣……出差。」
出差?!這女人真敢編,明明是打算把事業漸漸移向亞洲地區,做好長久居留的規劃,連房子都大手筆地買下近兩甲的豪華別墅,甚至還建了停機坪,過些時日就會由美國分公司將直升機運抵台灣呢!亞雷在心中埋怨她浪費,這筆錢花在賽車上多好。
「孩子們?」那原本是他的孩子。霍玉薊追問:「有幾個了?」
「兩個小鬼,一男一女。」還好全家像我不像你。她絕不許他們到台灣來。
「你很幸福。」可是他的心卻高喊不甘和苦澀。
該是他的妻、他的子、他的幸福家庭。
「是福非福哦!那兩個小魔鬼絕對是撒旦的小孩來投胎,全被向大哥徹底寵壤。」可怕喔!亞雷忍不住多吐一言。
「亞雷,小心蜜兒哭給你看。」黎紫苑隱含威脅,用著旁人聽不懂的意大利話警告。
亞雷馬上苦著一張臉哀求,「不要吧!我真怕了她。」
男人的心是狹隘的,此刻的霍玉薊被自私的情緒佔據,完全枉顧她左手發亮的銀色鑽戒,天地間不再有其他人存在,只有他跟她。
青春飛揚的她、忽意狂笑的她、冷靜微溫的她、成熟柔美的她,全都重疊成他深愛人兒的臉。
全是她。
強烈的思念衝破禁錮多年的情感,如裂開的深溝將兩人吞沒,身體比他誠實地動了動,用力地、狠狠地將她囚禁在懷中。
「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似乎少了時間的隔閡,她仍是他的女人,霍玉薊很自然地吻住她微啟的紅唇,像溺水者緊緊抓住浮木以求生機。
那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
上百雙眼睛好奇地注視浪子與佳人熱切擁吻,那張力令人勾劃出一幅美麗遠景,只想祝福兩心永結。
紅著眼的杜曉媚噙著淚,兩頰留下無聲的珠淚,她不敢恨、不敢怨,有的只是自作多情的悲哀。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他,一個有心的男人。
另一個氣紅眼的閻玉梅咬破了下唇,她用噬人的目光撕扯霍玉薊懷中的女人,恨不得手中有把利刃,一刀刺向對方的心臟。
被忽視的屈辱使她怨恨,那份獨寵的憐愛和濃蜜的深情應該屬於她。
兩個女人兩種心境,出發點再簡單不過,為的只是一份放不開的愛。
「想個辦法制止一下,大庭廣眾……唉!有損咱們霍家顏面。」霍夫人扯扯丈夫的西裝下擺,不願鬧出醜聞。
事隔多年,她的初衷不改,不認為他們是合適的一對,屬意人選仍是杜氏企業的千金。
霍董事長心有所感的道:「你還看不透嗎?兒子這些年的放蕩是為了什麼,你忍心再毀滅他一次?」他狠不下心。
「不忍心也得說說,你忘了她已結婚生子,可不是黃花大閨女。」她雖心疼未出世的孫子,但不認為分開他們是錯。
要孫子再生就有,主要是兒子的前程呀!
「這倒是。」霍董事長慨然一喟。
恨不相逢末嫁時,還君明珠雙淚垂。這是遺憾。
黎紫苑先從這場不該有的情潮中清醒,雙手抵住霍玉薊的胸口推開半臂距離,眼中找不到一絲激情,只有淡淡清冷。
「我是向雲方的妻子,你的見面禮太隆重,我老公可是會吃醋哦!」她將激動掩飾在冷然面具後。
霍玉薊專注的凝望。「你好狠的心,非要見我滿身血痕才甘心嗎?」
四周探索的視線節節逼近,他們像是透明玻璃缸裡的兩尾金魚。
黎紫苑的神情淡然,「一切都是過往雲煙,流逝的歲月無法重來。」她的心,累了。
「是嗎?為何我的心不肯投降,癡癡唸唸地都是你的一顰一笑。」
黎紫苑閃避著他的目光。「當我負了你吧!。這份情是我先斷絕。」斷情者,負心人,她沒有選擇,只能毅然割捨。
放棄最愛的科系休學,枉費兩年的法律教育改考商學院,金錢掛帥的現實使她不得不低頭。
「年輕人行事要節制些,丟人現眼太沒分寸。」他們還要在商業立足,霍夫人不悅的說道。
既然丈夫不想插手,霍夫人溫和中帶著厲色,眼中的不豫針對黎紫苑,總認為她不該勾引兒子,偏袒霍玉薊。
如此明顯的口溫,教她好笑又好氣,到底是誰行為不檢,別人的孩子就不值得尊重嗎?黎紫苑有些不快,一抹惡意浮上她的眼。
「霍夫人說得是,你該好好管教自己浪蕩的兒子,好歹我是已婚身份,可背不起與人私通的敗德名聲,有錢人嘛!可別縱容成習慣,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
美人一言,眾家男子紛紛跳出來護花,競相指責霍夫人教子不嚴,當眾輕薄良家婦女。
畢竟霍玉薊的花名遠播,摧殘過的女人無數,聲浪自然一邊倒,偏向外表清雅、高深,始終掛著談笑妍麗的黎紫苑。
雷夫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當場成了箭矢之的,高高在上的貴夫人頓成溺子的市儈婦人,專門欺壓良善,不明事理,一時間,完美的形象化為烏有。
「我自己也是個母親,瞭解兒子被搶的心態,像我就恨不得把他們全綁住手腳不放他們自由飛,變態地想把兒子變情人,摟在懷中吸吮我的乳汁,霍夫人的自私不就和我一樣嗎?」
「你……」霍夫人顫著手指著黎紫苑,發不出聲音。
四周鄙視和蔑語不斷響起。
「承認自私並不可恥,天下誰不自私呢!但是你也一大把年紀了,別佔著茅坑不拉屎,你又不能用是吧?」
黎紫苑把久藏的犀利用在霍夫人身上,她不覺得可惜,有些人就是沒有自知之明,欠缺智慧。
「紫苑,別把話說難聽了。」霍董事長尷尬地攬著妻子的肩。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以家世來衡量一個人的品德實屬好笑,我沒理由為此背過。」
「呃!我瞭解,是你霍伯母太心直口快,分不清是非。」妻子何時才會放下短視?他很清楚她的心地不壞,就是太看重門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