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窗外有一片新移植的玫瑰,花開得正香,嬌媚如絕色佳人,盡情綻放著動人心魄的美。
昨天清晨,穆檀悅強行帶著她把三皇子的骨灰安置在花叢之下,然後和她親手種上無數玫瑰,使「那個人」永遠寄宿在那片花叢裡。
原本就鮮美的花朵,此時更加艷麗了。
羅炎兒惘然的注視著那些玫瑰,雖然昨天和穆檀悅爭吵過,明知道不該這麼對待三皇子的骨灰,應當早日將其下葬;可實際上,她並不討厭穆檀悅的安排,像這樣一轉頭就能看見「那個人」以另一種方式生存在眼前,她內心的傷痛似乎因此得到了安撫:
儘管這種安撫來得多麼自私,恐怕三皇子並不樂意吧?
「我應該將他風光大葬的。」羅炎兒愧疚道。
「你怎麼曉得他不喜歡這樣陪著你?」穆檀悅感覺到她的語氣沒了敵意,相對的,他的語調也變溫柔了。「也許比起冰冷孤單的墓地,他更願意在陽光底下,讓你一轉眼就能看見。」
羅炎兒沉默了,抱著她的男人瞭解她的傷痛,他趁虛而入、攻她不備,總是能捕捉到她最脆弱的剎那,拉近兩顆心的距離,得到她的好感,令她抗拒不了他給的溫暖。
此刻,他擁抱著她,讓她舒適的依賴在他的懷抱,與她一同欣賞美麗的花,為她柔聲輕吟著某位文人所寫的詩。
「麝炷騰清燎,鮫紗覆綠蒙。宮妝臨曉日,錦段落東風。無力春煙裡,多愁暮雨中,不知何事意,深淺兩般紅。」
他的語調太輕柔,彷彿在唱著求歡的情歌;羅炎兒禁不住產生了幻覺,幻想自己變成了一朵嬌艷的玫瑰,為他開放……
她趕緊鎮定心神,又羞又怒的吼道:「寫玫瑰的詩這麼多,為什麼一定要念唐彥謙這首?」
「郡主更喜歡『折得玫瑰花一朵,憑君簪向鳳凰釵』嗎?」穆壇悅摸了摸她蓬鬆的長髮,想著插上一朵玫瑰後,她看起來會怎樣?
羅炎兒受不了穆檀悅調戲人的手段,忍無可忍的強行離開他的懷抱,起身面對他,瞪著大眼逼問:「說實話,你一點也不喜歡我吧?」
她是個直來直往的人,受不了半點虛情假意!
「請問郡主是如何得出這樣的結論?我很好奇。」穆檀悅含笑問,如同在對待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那樣,笑容裡有著寬容。
「假如你喜歡我,怎能忍受我的心裡有別的男人?至少我是絕對不能忍受我所愛的人——惦記別人!」
穆檀悅搖搖頭,露出意外的神色。「原來你也有如此天真的想法,心裡有著誰,如何惦記,這些不切實際的念頭都是毫無意義的東西。」
羅炎兒呆了呆,懷疑他是在嘲笑她,但又不確定。
穆檀悅趁她失神,重新將她攬回懷裡,大掌攫住她的手腕,低聲說道:「得到你的人是我,像這樣把你擁在懷中,隨意觸碰,和你說話,聞著你的氣息,這才是真實的,比任何虛幻的想法更有意義。」
「哼!我另有所愛,你也不在乎?」
「我在乎。」穆檀悅捧起羅炎兒怨氣沖天的臉蛋。
他認真的神情慢慢融化了她的脾氣,她啞然,忍不住相信他是真的喜歡她。
第4章(2)
「我明白你的心裡還放著別人,連你自己也收不回來,我很介意,但我不想你傷心,假如你惦記著他的時候是快樂的,我會忍受,但是假如他令你難過了,我會在你身邊把你的心從他那裡一點一點取回來。」
一陣熱潮從羅炎兒的背脊漸漸升起,她目不轉睛的仰望穆檀悅,整個人彷彿沭浴在陽光底下,熱得她連心都燒著了。「你還真是自大……」不敢再看他柔情滿溢的瞼,怯懦的低下頭。
穆檀悅謙虛的回道:「與你有幾分相似吧?」
「豈敢和你媲美?你不要臉的境界已是無懈可擊,我自歎弗如!」
兩人說著說著又鬥起嘴來,羅炎兒吵不過他,只好動手,然而沒打幾下又被他制住了,她的淒慘程度連自己都覺得太委屈!
「穆檀悅,有本事就不要封我內力!」
「我這是為你好,防患於未然,以免你行差踏錯,禍害人間。」他一邊說著刺激人的話,一邊用英俊的臉蠱惑人心。
羅炎兒愈看他愈不順眼,氣到盡頭反而朝他嫵媚一笑,露出少有的誘人神態,勾魂奪魄,害得穆檀悅當下頭暈眼花、意識紊亂。
她見狀,抓緊時機,提起腿來——撞向穆檀悅的腰。
穆檀悅眼明手快的擋住她的腿,對這個女人,片刻都不能分心。
「離我遠一點!」就算受制於人,她仍然惡狠狠的不肯妥協。
穆檀悅挑了挑眉,他終於又把她逼得殺氣騰騰,看來他們兩人真的相處不來。
聰明的話,他該盡早放棄她,無奈為了填補心裡的空缺,他不得不去犯一些愚蠢的錯誤,而且屢不悔改!
他想得到這個女人,不僅是她的人,連她的所有心思、全部熱情,他都想獨佔,讓她的一切來填補他心裡的空缺。
只要把她留在身邊,擁著她談話,就算是吵嘴,他也覺得有趣,因為她的存在而萌生的滿足感,除了她以外,誰也給不了他。
三皇子死去的那天,他就下定決心——羅炎兒非他莫屬!
***************
她為什麼要討他歡喜?羅炎兒只想惹他發怒,讓他經歷和她同樣的羞恥與憤恨,品嚐怒火燒盡九重天的滋味!「因為你就是一個自討苦吃的……」又是一堆不堪入耳的髒話。
「說實話,郡主,我真的很想縱容你,不過有些事是不能退讓的,比如你出口成『髒』的習慣。」穆檀悅不客氣的拉起她,甩向柔軟的床。
羅炎兒還想反抗,穆檀悅已欺身而來,雙掌按住她的手,雙腿壓住她的腿,他強悍的氣勢宛如一座牢籠,徹底的覆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