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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霎時間,他的眸光更輕柔了些,心頭隱隱顫動著。

  某種不甚清楚的情緒在心中悄悄醞釀著,僅是這樣看著她,那種感覺越是強烈。

  「嗯……走開……你們不要吵我……」

  你們?誰?這裡除了他以外還有誰?

  滄瀾幽暗的綠眸一閃,某種了然躍於眼底。

  他曾聽過有一種人生來便能看見旁人所見不到的世界,那是一個被死亡之氣給覆蓋的世界,簡單的說,便是屬於亡靈的世界。

  難道她也是?

  「不可能。」才想著,立刻又被他自己給否決。

  他向來對鬼神之說嗤之以鼻,鐵齒不信,是以昨日所有船員大喊著有鬼,飛也似地逃離船艙的時候,他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不會害怕更沒有受到影響。

  「怪女人。」

  玩味被幾許似真似假的認真給取代。

  瞅著她的睡顏,一股安心的疲累油然而生,滄瀾索性閉上眼假寐。

  「首領。」轎子外傳來王琥的聲音。

  綠眸瞬間睜開,恢復了冷靜。

  滄瀾輕手輕腳的放下她。驟失熱源,引起水珍珠一陣顫抖,他拉來薄被替她蓋上,才轉身步出轎外。

  *** *** ***

  「首領,您真的要把那女人帶著嗎?」尾隨滄瀾來到甲板,王琥終於按捺不住開口問。

  滄瀾沒說話,對王琥質疑自己決定一事,臉色微沉。

  自從船上多了個女人以來,對他的話有意見的人越來越多,就連向來對他唯命是從的王琥也開始持反對意見。

  「首領!」王琥急著要答案。

  「她是人質。」眼色一暗,他有些不耐。

  「首領當真這麼想?」王琥咄咄逼人。

  聞言,滄瀾回過身,冷然的眼瞪著他,「什麼意思?」

  「首、首領,你……」王琥被他的氣勢給震懾住,囁囁嚅嚅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嗯?」滄瀾輕輕地哼了聲。

  睥睨一切的目光冰冷,令人心生畏懼。

  「嗯,但是……她……」王琥吞吞吐吐,腦中閃過水珍珠倒在滄瀾懷裡的情景,一把火又忍不住湧上心頭。

  他崇拜、喜歡滄瀾不是一兩天的事,如今半途殺出個程咬金,不說她的美貌和那美好的身段,光只是她是女人這一點便令人生氣。

  望向滄瀾線條剛毅的側臉,王琥的眼睛泛著愛意的光芒,幾乎移不開眼。

  「首領真的是把那女人當人質嗎?」

  綠眸轉為幽暗,惡寒的氣息瞬間由滄瀾身上迸射出。

  他生氣了。

  這下王琥完全被嚇得動彈不得,突地——

  「啊!」一聲驚呼響起,接著是一連串的驚叫,「走開!走開!不要靠過來!」

  咦?

  兩個男人愣了愣,同時看向一旁不知由哪竄出的水珍珠,只見她像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在追趕,一邊躲一邊往他們跑來,口裡直叫嚷著。

  「她……在幹嘛?」水珍珠突如其來的闖入化解了陰晦的氣氛,王琥頭一次感覺還好有她在,卻也對她的舉動感到不解。

  「不要——走開!」水珍珠盲目的亂跑,只希望能擺脫後頭追著她的妖怪。

  老天!打從出生到現在,她還沒看過如此大又噁心的「一隻」!

  濃眉一蹙,滄瀾在她經過身邊時一把攔住她。

  「啊!你幹嘛?快放開我!放開我!」她慌張地望著後頭,死命的敲打滄瀾粗壯的手臂,要他鬆手。

  要來了、要來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方才不是睡了?

  當溫暖的體溫離開的瞬間,一股惡寒很快又重新擄獲她,於是水珍珠莫名的睡著又醒過來,循著聲音找出來,便見滄瀾和王琥似乎在說什麼,於是她只好站在遠處,等他們說完。

  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她「偷聽」之時,後頭也有一隻前所未見的妖怪在覬覦她,於是就變成現在的情況了。

  不過水珍珠沒心思回答他的問題,緊張兮兮的瞅著那個雖大,但行動遲緩的妖怪,「要來了!你放開我,它要來了!」

  這種「慢動作」對人來說,有時候是一種心理上的凌遲呀!

  「你在怕什麼?」眉心蹙得更緊,滄瀾不悅的問。

  這裡除了王琥和他之外第三個人就是她,其餘的別說是人了,連一隻蒼蠅都沒有,她要躲誰?

  「有、有……有東西!」她的神情急切,拍著他的手沒有停過,但就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什麼東西?」

  「就……就……」就在她背後啦!為什麼其他人都看不見?

  水珍珠簡直欲哭無淚,想講又怕講了被人當瘋子,這種情況她打小已經遇過很多不稀奇,但……她並不喜歡呀!

  「怎樣?」滄瀾綠眸裡醞釀著風暴,大有她不說就把她扔下船的氣勢。

  「有東西嘛!」至於該怎麼說那東西,她真的不知道,別問她!

  背後一陣陰冷,她知道那只妖怪已經黏上自己了。

  「在哪?」他發誓,這是最後一次捺著性子問她。

  「惡——」水珍珠根本沒聽進他的話,腐屍的臭氣沖天和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惡寒令她一陣反胃,抓著他的手臂,就克制不住地乾嘔起來。

  見她乾嘔不已,臉色蒼白得不像話,擔憂的情緒侵襲上滄瀾的心頭,而且他也感覺到一股寒冷從她身上傳遞過來。

  冷,非常的冷。

  時節接近初夏,她的體溫卻冷得不像樣。

  「該死!」低咒了聲,他抱起她便要回艙房。

  「首領……要不要找莫伯看看?」王琥見她像活見鬼似的發癲,開口提醒。

  滄瀾瞪了他一眼。

  這種廢話要他來說嗎?

  王琥又想到什麼,緊張兮兮地問:「首領,會不會是那個?」

  「我沒空跟你廢話。」

  「是詛咒呀!」王琥趕忙大喊。

  這個說法果然又換來滄瀾一記白眼。

  詛咒,詛咒,如果他們真那麼迷信,怎麼不出家當和尚,反而跑來當作奸犯科的海寇?

  「可是……」不是詛咒的話是怎麼回事?那女人看起來就像著了魔似的,令人不舒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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