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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滄瀾背過身,轉向她初時遠眺的方向。

  她月事來了?就該告訴他呀!

  他又不是女人怎麼會知道!

  第六章

  水珍珠窩在自己的轎子裡不肯出來。

  由於轎子就在眾人休息的艙房裡,她不出來,也沒人敢在神色駭人的首領面前不識相地踏進艙房。

  莫伯在滄瀾的首肯後始進入艙房內,他在轎子外邊道:「水姑娘,我想你會需要這些東西,就放在轎子外,你自個兒拿吧。」

  方纔是水珍珠經過他面前時,他發現她的裙子上沾有可疑的污漬,做出的猜測,想必她也是因為突如其來的窘境才會嚷著要沐浴。

  深紫色的大轎內半點動靜也沒有。

  她在慪氣,雖然從未被如此對待的屈辱感強烈,不過心中卻有另一種說不出口的酸楚,令她分不清究竟是失了面子難受,還是被他怒聲相向而難過。

  心,像被他吼出了一個缺口。

  莫伯就杵在一旁等著,遲遲未見她出來,又問:「水姑娘想要清洗的話,我幫你把水提進首領的房內可好?」

  「不、不用了。」驚喘的聲音從轎內傳出。

  她才不要見到他!

  「那麼,還是先處理你的裙子如何?」莫伯暗示她。

  轎內一陣窸窣,頃刻後她探出赧紅的瓜子臉,「我知道這麼說有點強人所難,但……船上真的沒有女人的衣物嗎?」

  果不出她所料,衣裳毀了。

  上了年紀的莫伯掛上和藹可親的笑臉,「我幫你找找是否有沒賣掉的。」

  聞言,水珍珠鬆了口氣,露出了上船後的第一抹微笑,「謝謝。」

  怎麼樣都行,眼下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盞茶工夫過後,水珍珠在莫伯的幫忙下解開了麻繩,換上了一套素雅的衣裳,跟著由莫伯手中接過新沏的熱茶,茶煙裊裊,氤氳了她的視線。

  莫伯發現她有些坐立難安,於是問:「還需要些其他的東西嗎?」

  水珍珠一愣,隨即搖搖螓首,垂眸瞪著手中的杯子,不發一語,過了一會兒,她又開始扭動起身軀。

  「這艘船上都是男人,我也只幫男人醫過病,對於女人的瞭解並不多,倘若你有任何需要的話,不說出來我是不會知道的。」

  欲言又止的看了莫伯一眼,她仍是把話嚥下。

  其實,她是想好好泡個澡,已經一天沒有碰到熱水,怕髒亂的她忍耐即將瀕臨極限,卻又害怕要求會被滄瀾拒絕;不知為何,她竟擔心起滄瀾的怒火,且下意識想避開。

  「這艘船真的要三個月才到得了偽城嗎?」她止不住滿臉憂心的問。

  初時她天真的認為自己可以等到那時候,現在她只想快點上岸,找間可以痛快沐浴不會被制止的乾淨客棧,然後好好休息。

  「靠岸的日子是首領決定的。」莫伯給了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答案。

  看來是沒法子了……

  莫伯察覺她的渴望,「水姑娘如果想清洗,最好還是回首領的房裡安全些。」

  畢竟整艘船上都是男人,有滄瀾擋在前頭比較令人放心。

  「但……他……」他不肯呀!

  一想到他早先對她釋放出的怒意,令她的心頭一陣酸澀,被水胭脂罵的時候都沒有這麼難過。

  「水姑娘如果能好聲好氣的問,我想首領絕對會答應的。」莫伯看得出來她不是故意朝首領大小聲,是當時心急了些,又無法將姑娘家的矜持放下,說出欲清洗的原因,才會適得其反。

  「好聲好氣……」問題是,她根本無法好好同滄瀾說上半句話。

  「首領雖然陰晴不定,但只要是人大多吃軟不吃硬,水姑娘若是同首領硬碰硬,自然討不到好處。」

  水珍珠是聰明人,聽了莫伯的話後,她仔細的思考了許久。

  她的脾氣在所有姐妹中雖不算好,可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念,亦不會主動招惹是非,偏碰上滄瀾之後彷彿一點小事都可以把她激得跳腳,若要討好他怕是有點難度。

  「總之,把他當成喜歡吃點豆腐佔點便宜的登徒子商人就行了……」水珍珠喃喃自語。

  也只有把他當成談生意的對象,能夠讓她付出多一點的耐心。

  *** *** ***

  涼月如鉤,一彎掛天際。

  水珍珠在莫伯的艙房坐了好久後,終於提振士氣打算重新面對滄瀾,在門外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敲了敲門板。

  「進來。」如夜間海水般冰涼的嗓音流瀉而出,聽不出他的情緒。

  水珍珠在心裡不下百次提醒自己要穩住性子,按捺著脾氣,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獵鷹率先朝她飛撲過來。

  「嗄!」水珍珠一驚,連忙舉起雙手擋在面前,深怕被它的利爪抓花了一張細皮嫩肉的臉蛋。

  清亮的口哨制止獵鷹的動作,雄壯的獵鷹由她面前轉向,在狹小的艙房內盤旋了一陣後,停落在它休憩的木桿上。

  確定獵鷹乖乖不動,水珍珠放下掩護自己的雙手,先瞪了它一眼,繼而看向躺在床上的滄瀾。

  卸下白晝時一身勁裝的裝束,此刻的他衣襟大開,結實的胸膛盡落在她眼底,一頭如子夜般烏黑的髮絲隨意披散在床榻上,慵懶的姿態卻夾帶著隱隱若現的張狂氣勢。

  沒來由的,她的心躁動了起來。

  甚至連接近他都還沒,僅是站在門邊,就能感受得到他對她的影響力。

  「不是打算窩在轎子裡?」沒聽見她的聲音,滄瀾挑眉諷笑。

  臉垮了下來,水珍珠強壓想反駁的意念,深呼吸幾口氣。

  「我想沐浴。」平穩的柔嗓滲入一絲絲的憂,她仍怕他拒絕。

  察覺她不同的語氣,滄瀾暗不見底的眸心閃過一抹沉思。

  「你在求我?」

  求?他以為他是誰呀!

  將差點爆發出來的鄙視埋回心中,她不卑不亢地糾正他的說法,「我想請你幫我。」

  沒錯,就像莫伯說的,沒必要硬碰硬惹得自己滿身腥,有時候女人的柔軟反而能夠激起男人的憐惜,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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