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娘子真是聰慧得可怕,幸好她已不再是他的敵人。
「應該可以更好玩些……」鄭可男狡詭的一笑,隨即看向冷傲。「端敏暫時借你看顧數日,等我從雲南回來再帶她入京。」
「借?你幾時變得這麼客氣。」根本是強迫之意,表面還說得如此體面。
「你要是不樂意,我可以調動杭州守軍送她回北京城。」再逞強呀!小心逞斷了姻緣線。
倏地變臉的冷傲表情一沉。「端敏的傷勢不適合移動,你想害死她嗎?」他竟害怕這一別將永無再見之日。
「冷傲呀冷傲,這樣還逼不出你的真心嗎?」啪地一聲,她瀟灑地揚扇。
習慣了以男裝行走,鄭可男已扇不離身,隨手便是一耍弄。
「你故意誑我。」冷傲氣得眼一瞠。
她以扇身一點他的胸口,「你若無心豈會中計?還是想念該怎麼拐騙小端敏的心吧!」
「鄭可男,喝水小心點,有時吃麵線也會梗死人,保重呀!」冷傲說得恨意十足。
「謝謝,你會有求於我的一天。」她笑得很邪惡,胸有成竹的朝他一視。
☆ ☆ ☆
癡兒擰了布擦拭屋內的灰塵,哼著小曲兒為瓶內彩雀花灑點水,一如無憂的大姑娘般整日帶著笑,不理外界的紛擾,認真的做好分內的事。
她自幼服侍的鄭夫人近日省親要回來了,她得把裡外打理好,不然會挨罵的。這一去月餘,小姐正巧在此一空檔住了數日離去,錯過母女重逢的時刻,小姐還特別囑咐不許透露她未死的消息。
雖然不是很清楚原因,但是人稱女諸葛的小姐一定有她的道理在。
「癡兒,端敏姑娘醒來了沒?」阿彌抱著孩子哄著,順手調整彩雀兒。
「我不曉得,剛剛本想去幫她換藥,見她睡得正熟,就沒打擾。」讓她多休息身子才好得快。
阿彌把孩子交給癡兒。「我去看看她,你先顧著浩兒。」
「喔!」癡兒接過孩子,小心地抱好。「老夫人的屋子還要不要收拾?」
「待會再打掃吧!義母過兩天才回來。」她看了下,還滿乾淨的。
提著外敷的小藥箱,阿彌走向東廂房,嬌貴的女客在裡頭安歇著。
她一推開門,一入目是幅和諧的畫面,她將腳一縮,不想破壞兩人寧謐的談心。
「阿彌,進來。」冷傲放下進補的湯藥,頭也不回地說道。
「打擾了。」
端敏暗自吐吐舌,大叫好險,可以不用再喝那又黑又苦的怪藥。
「喝完它。」
嗄!?他怎麼這樣。「人家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吃藥。」
「你敢不聽話?」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還不自愛。
「可是藥好苦,喝得嘴巴都麻了。」她撒嬌地扯著他衣袖。
「良藥苦口,再苦也得給我吞下去。」因為心疼她的傷,冷傲的口氣就顯得重了些。
「你凶我。」
泫然欲泣的端敏絞著錦被,一向備受驕寵的她從未有人敢對她吼,因此深覺委屈地低下頭,一臉想哭又強忍著的可憐樣,叫人看了不捨。
冷傲輕歎了一口氣將她摟入懷中,知道自己嚇著了她。
「端敏乖,是我太心急,不是有意要凶你,你是聰明的姑娘,應該聽得出我的關心。」
心腸軟的端敏抬起純真小臉說:「我可不可以不要喝藥,人家真的喝怕了。」
一天照三餐喝,同樣的食物吃久了也會膩,何況是苦得要命的藥,她現在光看就想反胃。
「不行,要喝藥身體才會好,你想一天到晚病懨懨的躺在床上嗎?」為了她,他縱有諸多不忍,還是得硬下心。
端敏仍是直搖頭,搖到頭發昏。
「你瞧你虛成這樣還不肯喝藥,那個拉弓射鵰的女勇士到哪去了?」
眨眨無辜的雙眸,端敏苦著一張臉。「她被湯藥苦暈了。」
如此天真的話引來兩道笑聲。
「再喝兩口好了。」他輕哄著。
「兩口喔!不能騙我。」嗯!只有兩小口,應該苦不死人。
「好。」
冷傲的乾脆不禁叫人起疑,果不其然,他端碗飲了一半,即以口哺進她的咽喉,舌尖抵住她欲嘔吐而出的菜汁,強迫她嚥下。
「咳!咳!好苦好苦,你欺負我。」她吐著舌瓣,面色哀苦。
「還有一口。」他吞下僅餘的湯藥。
「人家不……唔……唔……」她將雙手抵在他胸前,但依然逃不開他再次哺進的苦汁。
餵藥頓時成了深情的吻。冷傲輕柔的吮吻她唇邊的小小藥汁,在她來不及回魂的小臉上落下無數的細啄,溫暖中帶著情意。
他真愛吃她的小嘴,甜美、柔軟,口齒間溢滿濃郁的花蜜味。
「你……你好討厭,男姐姐說未成親的男女不能親來吻去,不然會被大石頭壓死。」她有點害羞的將臉藏在他的頸窩。
混蛋鄭可男,冷傲在心中大罵。「她是在嚇唬你,有些人就是眼紅見不得人好,那叫嫉妒。」
「可上回你親我又抱我,結果出現了三個壞人,男姐說這是報應,因為我做了不對的事。」她想起自己說的話。
「別聽她胡說,那個死女人不知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勾當,你瞧,她不是活得令人嫌?」
可惡,什麼叫報應?只會欺騙不辨善惡的小女孩,要有報應的話,鄭可男那女人早死上—千次。
端敏迷糊地偏著頭問他。」男姐姐說十個男人的話有九個不能聽。」
「我是例外的那一個。」冷傲撫著她的發,有點控制不住想去找鄭可男拚命。
「例外那一個是啞巴呀!你又不是。」她更糊塗了,難道他想當啞巴?
鄭、可、男——他磨著牙在心底咒罵。「阿彌,你覺得很好笑?」
「不,冷公子。」阿彌收起笑臉,拎著藥箱走過來。
跟過小姐幾年,她看過各形各樣自以為聰明的人被整得七葷八素,冷傲算輕微了,頂多只是小懲而已,「要換藥了?」
「是。」
「你和仇恨一個寡言,一個少言,你們怎麼溝通?」他一直想理解他們兩人的相處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