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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多驚心的畫面,她打了個冷顫吸吸鼻子。

  「公主,你別傷心嘛!總會想出個好法子逃婚。」不過南蠻是遠了些。

  「逃婚!?」她的眼底一亮。

  巴圖和白金兒立即有不好的預感,趕緊一人一句地沖淡一時失言。

  「貴為皇室宗女不可做出有辱祖宗顏面之事。」

  「公主,凡事別意氣用事。」

  「要行得端儀呀!公主。」

  「皇上肯定會氣得直捻龍鬚……」

  端敏的耳中可裝不進這些諫言,一心要逃避皇阿瑪的指婚。

  心想只要尚未正式頒令,她下江南玩個一年半載再回宮,等不及回國的南蠻太子必會放棄她,另選其他宗室之女和親,到時就可大大方方地入宮請安。

  想至此,她的眉眼全笑彎了。

  「公主,不可呀!」

  她一嗔地用鞭身輕頂白金兒。「到底誰是主子,真多話。」

  「呃!公主,你要逃婚請先回宮,別連累恪恭郡王。」巴圖覺得頭大。

  「哼!男姐姐怎會有你這等貪生怕死的奴才,簡直壞了月剎之名。」

  「我的祖奶奶好心點,月剎已『死』,別讓她再從墳墓裡跳出來。」他嚇得四下張望,怕多事人傳了出去。

  端敏收斂的嘟著小嘴。「本宮一時沒記性嘛!」

  他能怎麼回應,公主是千金之軀,總不能打罵一頓要她學點教訓吧!

  「你在替本宮歎什麼氣?」她又不會出賣男姐姐。

  「公主聽錯了,老奴鼻子塞住了,用嘴巴呼氣。」遇上個被寵壞的鳳女,他只有暗自歎息。和孝公主本性並不壞,在一群爾虞我詐的皇子鳳女中算是單純可人,未沾染上太多宮廷驕縱之氣,不懂防人和算計,是後官中的惟一清流。

  但她畢竟身處皇室,在受盡眾人寵愛和呵護的情況下,難免有些貴氣,不太能理解人情世故,以為天下是愛新覺羅氏所有,平民百姓自然都該是順服她的僕從。

  雖然她曾幾回偷偷出宮,但也僅在天子腳下的北京城逛逛而已,鮮少能出得了城門。

  惟獨一次逃過守城將士的眼目,就是救了和碩公主那回,讓夢雪得以嫁給她心愛的海協貝勒。

  一道模糊的男子身影浮上端敏腦海……

  「白金兒,你還記得那個不甩本宮的臭高人嗎!」

  白金兒側著頭一想。「公主,那次是呼苗兒陪你出宮,奴婢不識。」她還記得當時自己被留在宮中當替身掩人耳目。

  不過呼苗兒有提起過此事,還氣呼呼地說那高人太蔑視人了,竟敢瞧不起當朝鳳女,惹得公主氣憤地直跺腳,清麗的小臉蛋全皺成一團。

  「這回你要不要隨本宮去見識見識?」端敏的眼中洋溢興奮之光。

  「見……見識!?」白金兒吶吶地瞄向直搖頭的巴圖總管。

  「咱們來學端儀郡主仗劍江湖行,玩個痛快再回宮。」俠女耶!真威風。

  她已經可以想見受萬人尊崇的盛況。人人皆用傾慕的目光來讚揚她的仁義之風,走在街上多神氣。

  「可是公主你不會劍術呀!」她的人頭……嗚!快要不保了。

  端敏得意地揚揚手中物。「本宮有長鞭。」

  「嘎!?」鞭長能救命嗎?

  「白金兒,你那是什麼表情,質疑本宮的能力?」她的本事可是皇阿瑪親自傳授的。

  從小皇阿瑪就培養她騎馬、射箭、彎弓,還隨著皇阿瑪人上林苑校獵、射鹿,甚至拉弓落鷗,獲得勇士才有的翎毛賞賜,這是少有的尊榮。

  「江湖多險惡,公主要三思呀!」巴圖就怕她任性不知凶險。

  「男姐姐還不是孤身闖蕩江湖多年,沒道理本宮就不行。」她賭氣的說道。「因為她是智勇雙全的女諸葛,而你……咳!咳!公主是金枝玉葉的千金女。」不可同語而言。

  端敏是何等聰穎,豈會聽不出他的隱喻。

  「本宮是及不上月……端儀郡主的萬分之一,用不著你來提醒。」垂頭喪氣可不代表她已打消原意。

  「老奴沒有別的意思,敝家主子天生勞碌命該勞動,不若公主這般嬌貴玉質。」

  「玉質!?」她不悅的一視。「你指本宮太脆弱,禁不住一絲風雨淬鏈嗎?」

  「老奴口拙,望公主恕罪。」唉!好個自視過高的小公主。

  「反正已決定了,你進宮和皇阿瑪說一聲,本宮去出遊江南。」她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

  「老……老奴進宮……皇……」

  嚇得不輕的巴圖語無倫次地顫著唇瓣,他不過是個王府總管並非達官顯要,哪敢輕易入宮面聖?

  瞧她說得多輕鬆,要他進宮說一聲,皇宮可不是尋常百姓家,九五之尊的龍顏未見,恐怕他的人頭已先落地,唉!他的一條老命就要毀在小公主的不知天高地厚。

  端敏平日深居內宮未有與外界交流的機會,總把皇上皇妃的疼寵視為理所當然,可憐的那一干戰戰兢兢的宮女、太監們提著心伺候,惶然一個不細心惹來殺頭大罪。

  單純的保護環境全然無瑕疵,難怪她能在污濁的宮廷爭鬥中猶保一份天真。

  澄淨而無垢。

   ☆ ☆  ☆

  守城將士個個瞠大了眼,目送一列送嫁的車隊出城,久久回不了神——

  成行的橙衣者吹奏著大悲咒,全身素白的八大轎夫頭披麻布、足踩草鞋,而飛揚的白幡長曳,掛在灰白色的喜轎兩旁。

  這……這是喜事還是送葬呀!

  隨行的侍從說這是異族風俗。

  一群避躲的百姓皆投以古怪一瞥,匆匆擦身而過不敢多瞄一眼。

  行約十里餘,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進了破廟暫歇。

  一刻鐘後。

  身著王府侍衛服飾的男人魚貫走出,臉上是如釋重負的表情,迫不及待地飛縱離開,不願久留,沒人肯屈就那見不得人的小偽裝。

  扯下素面頭巾,手挽著老太監的瑞敏彷彿出籠的白眉鳥,安靜不下來地一臉雀躍之色。

  早已淨身的巴圖則猛搓滑淨的下顎,實在想不透自己為何會被說服參與這個荒謬的行動,甚至命令府中侍衛喬裝掩飾她的胡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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