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搔了搔頭。「在家裡吧!」
「你還有家啊?」他們全家上下都以為他無家可歸。
「當然,我只是不想回去而已!」那個家之於他,不過就是個四面牆外加一個蓋的屋子而已,回不回去根本就不重要。
她目光仔細的打量著他,「家庭不溫暖嗎?」或許這可以解釋為什麼他會自我放逐。
「是很不溫暖,我只有一個人。」
「你沒爸媽嗎?」
「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我是祖父母帶大。可在我十歲的時候,祖母過世,十三歲的時候祖父過世。所以我就變成你現在看到的樣子。」
她的腦海中忍不住浮現他的縮小版。看來他的過去也盛載著許多心酸與寂寞。
「你……」她輕聲的開了口。「似乎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是有很多,說出來會把你嚇死也說不定!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全部告訴你。」他微笑的說。
如果她想要彼此的關係維持在最單純不過的主雇關係,就不需要知道太多他的私事。雖然被他吸引。但她卻極力的克制,畢竟任何一個有腦子的女人,都不會把自己的一生押在一個無所事事的男人身上。
「我只是想要從你身上賺錢而已。」這句話是說給他,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我知道,你盡量躲吧!」他聳了聳肩,不意外她的反應。
她在心中詛咒他,「我沒有躲你。」
「是嗎?」
「當然!」她勉為其難的強調,「我現在不是跟你處在同一個空間嗎?我這樣怎麼叫躲你?」
「友鈐,」他低沉的聲音傳進她的耳裡,「你很清楚我是什麼意思。我很清楚像我這種一無所有的男人,實際如你根本就不屑一顧。」
她鼓起勇氣迅速的瞟了他一眼,「我不懂你的意思,第一。我並沒有躲你的意思。我現在正在幫你找工作,若說我躲你實在太可笑;第二,我希望你對自己有點自信,」她將話題轉移到安全一點的地帶,「其實你長得還不錯,走到外頭去。會有一大把的女人喜歡。」
不知是漫不經心還是刻意,齊揚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她。「但這之中會包括你嗎?」
「我討厭這個玩笑!」頭撇向一旁,心頭搖晃的激動讓賈友鈐覺得很陌生。對她而言,齊揚充其量不過就是個長得還不錯的肌肉男,何況,這輩子她也不是沒見過這種體格的男人,所以這樣的心情激盪。還是省省吧!
「就算我長得再不錯,」他的手懶懶的伸向她的後背,「但我遠遠比不上你的姊夫和妹婿。」
說到這點,賈友鈐只手托腮,腦海中浮現安伝軒和白禹安的身影,一個是走到哪裡都會讓人注意的大帥哥,一個則是斯文有禮的美男子,她同情的看著齊揚。
「好吧!」在外貌上,他的確是比不上他們,「你說得對,大哥大姊夫和醫生妹夫你確實比不過!可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肯定你的體格比他們好!」她拍了拍他結實的胸膛。「開心點,你不差的。」
齊揚忍不住對天一翻白眼,「我還以為情人眼裡出西施,原來這句話是騙人的。」
「你在說什麼鬼話?」她用著異常的謹慎神情看他,「什麼情人眼裡出西施?誰是你的情人?我是看你可憐才收留你,別跟我爸一樣老眼昏花,搞不清狀況。」
她爸這幾天的態度實在很奇怪,一副想要當月下老人把她推給齊揚似的,好像忘了齊揚對他們所有人來說,不過就是比個陌生人好一點的男人罷了。
齊揚目光用著飽含同情的看著她,「或許搞不清狀況的是你。」
賈友鈐覺得呼吸困難的嚥了口氣,他鬱鬱寡歡的眼神使她的心臟像發了瘋似的亂跳一通。
或許,帶他回來真的不是個好主意,以她現在心跳不正常的情況,說不定哪天,他會讓她得了心臟病,而且他的眼神好像打算下一刻就要吻住她,她祈禱不要,她可受不了自己跟他一起意亂情迷,這樣會讓事情變得失去控制,這不是她所樂見的。
她猛然站起身,讓他放在她背上的手滑落。
「很晚了。」空氣中有股緊張的味道,她的聲音有些尖銳,但還是極力想要保持冷靜。「你該去睡了。」
「可是我還不累。」他起身。站到她的面前。
對他突如其來的貼近有些吃驚,她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但她還來不及躲開,他已經先一步的捉住她的手,在她驚訝的目光下,他拉起她的手,並在掌心印上一吻。
他的舉動使她幾乎無法呼吸。這情況未免也失控得太過份了吧!
她不安的看向未闔上的房門,這是她爸的規定,齊揚可以進她房裡,但是房門一定要打開。
「如果被我爸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她警告他,「他一定會立刻把你給趕出家門。」
他伸出手,撫著她的頸子。感覺底下狂跳的脈搏,「如果真是這樣,我也沒有怨言。你何不問問自己,為什麼要把我帶在身邊?」
「因為錢啊!」她嘴硬的回答。「不然還能是為什麼?」
他輕歎了口氣,嘴覆蓋上她的唇,他可以清楚的聽見她的驚喘,但依然堅持著不讓她有機會逃開。
縱使理智要她離開,但在他吻她的這一刻,她根本無法偽裝或掩飾她的感覺。
他的吻很輕柔,彷彿在細細的品味,她的雙手緊握,抵在他的胸前,但是她沒有推開他。
「如果你喜歡,」他在她耳際低語,「就該接受。」
她輕搖了下頭,呼吸急促的從他懷中離開。在他的生命之中。似乎只要喜歡就可以義無反顧,這跟她的個性截然不同。
「這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
第4章(2)
他凝視她,「那是什麼問題?因為看不起我嗎?」
「我不會看不起你,」她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如果真看不起你,我就不會把你給帶回來。」
但她確實沒有準備接受他,畢竟他一無所有,她做人一向實際,這樣的感情,她不確定自己有勇氣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