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算孤僻,有自閉傾向,像個小老頭悶著一張臉不太好喔。」
她試著以甜美的笑容來化解她跟他之間,不,是魏香吟跟他之間的不愉快。
而項子恩的確一直處在困惑且不安的心情中。這個娘跟以前那個娘真的好不一樣,她會抱他,還會對他笑呢!
不過他的眼神仍是抗拒她的,不管接下來,古柔柔怎麼誘哄他開口,他就是不說話,甚至搖頭點頭也不願意,只是態度漠然的看著她唱獨腳戲。
她好挫敗,但項浥塵覺得她的表現已經超乎他的預期,他溫柔的將她拉起身來,再像對待大人似的拍拍項子恩的肩膀。
「你娘已經變很多,不再是過去的她了,你試著跟娘好好相處,不過爹不會逼你的。」
這句話顯然讓項子恩很開心,他點點頭,可也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
至少有反應啊。古柔柔覺得自己好失敗,她不經意的瞥向小蘭,卻發現她看著項浥塵的眼神充滿深情,她柳眉一皺。
就在項浥塵也看向小蘭時,古柔柔注意到她迅速掩藏情感,必恭必敬的行禮。
「妳先帶子恩回房。」
「是,少主。」小蘭溫柔的帶著項子恩離開,下人們也各做各的事去。
不過古柔柔注意到了,在走到門口時,小蘭又依依不捨的回頭看了項浥塵一眼。看來她是愛上項浥塵了,這實在不算一件好事!心口悶悶的,古柔柔不太開心的拉開椅子坐下來。
看著垮下雙肩坐下的她,項季豪竟破天荒的安慰起她,「不用傷心啦,那小子看到我也是這樣,只有對小蘭跟大哥有反應。」
「喔。」她點點頭,但卻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干的話,「沒關係啦,他的眼神雖然有著防備,但也有著寂寞呢。」
那樣的眼神她過去也曾經看過,是在鏡子裡,那是父母空難死去的那一年,項子恩的眼神會讓她想起當年的自己,所以,她無法放下他不管,才那麼努力的想跟他和好。
項浥塵向弟弟點個頭,項季豪明白的先行步出花廳。
他走到她身前,「給子恩多點時間。」
「我知道,」她做了好大的深呼吸,站起身來,振作的露齒一笑,「我會再接再厲。」
「很好,別讓我失望。」
他是語重心長,他真心希望她能一直維持目前的模樣,這份期盼之深,她是無法想像的,因為連他自己都無法衡量。
他目光灼灼的凝睇她,她的眼神像被他鎖住般,有些意亂情迷,不捨得移開。
只是,一個男人怎麼能有一雙這麼攝人心魂的黑眸?在他的手輕撫上她的臉頰時,她臉紅心跳,在他傾身靠近時,她有種全然的無助感,但她卻沒打算避開,她真心的傾慕,而在這個年代裡,她是注定與他共度一生的,所以,她更渴望能有一雙溫暖的臂膀可以給她依靠,她知道只有他可以,她只要他。
「少主──」
杜總管突然跑了進來,只差咫尺就要碰觸到的雙唇迅速退開,一個尷尬,一個羞澀,原有的親密氛圍被破壞殆盡。
杜總管老臉通紅,吶吶的看著在瞬間就恢復正常神態的主子,「對不起。」
他搖頭,「有事?」
「晉商代表臨時過來,希望可以多爭取出口數量,二少爺要我請少主過去。」
「我知道了。」他眷戀的看了始終不敢抬頭的古柔柔一眼,「走吧。」轉身出去。
杜總管連忙跟了上去。
聽到腳步遠去,古柔柔才敢抬起頭來,雙手撫著仍著發燙的雙頰,一想到他那灼人的視線,她的心臟又是卜通卜通的狂跳起來。天啊!他們差點就接吻了,她的初吻耶,會是什麼感覺?是蜻蜓點水還是法式熱吻?
不對!她羞愧的忙拍拍益發滾燙的臉頰。她得趕快找事情做去,免得愈想愈邪惡了!
*** *** ***
一連幾天,古柔柔把心思全放在項子恩身上,雖然她偶爾還會幫下人做點事,但她花更多的時間項子恩吃飯、讀書,並未因項子恩疏的態度而有所改變。
這些項浥塵都注意到了。她的耐性顯然比他想像的還要好,而且,也比他想像中的容易臉紅,尤其在看向他時,而他,是心喜的,每一天,他總是到書房看一下項子恩上課的情形,又看了臉紅紅的古柔柔,這才離開去辦事。
「夫子說的詞會不會太深了?你都懂嗎?」
書房一隅,在夫子上完課離去後,項子恩神情嚴肅的寫著功課,小蘭站在他身後,而古柔柔就坐在項子恩對面,看著他一筆一劃的用毛筆寫字。
「寫這麼久,餓了吧?我去拿些點心來給你吃。」
他仍然沒有理她,繼續寫他的字。
古柔柔不能說沒有半點挫折感。事實上,這孩子根本是自閉症,上課都是夫子在說話,他只聽只寫,就是不開口,而且,如果項浥塵不過來看看他,他可以在書房裡讀一整天的書、寫一整天的字。
一天又一天的,她期望用快樂的笑臉、溫柔的話語融化他的心牆,但這小子真的一點都不領情,滿欠打的!
小蘭靜靜的站在一旁,對少夫人的轉變,她有驚訝、有質疑,但項子恩是個渴望親情的孩子,他早熟、敏感也很聰明。
這幾年她明著是守著他,其實是守著項浥塵,她無怨無悔的照顧項子恩,是希望項浥塵發現她的好,能收她為侍妾,但近日來,看到他對古柔柔的態度,她不由得擔心起來,她並不希望兩人的關係變好。
「子恩,你的無言是在抗議?還是想懲罰誰?」
古柔柔手肘靠在桌上,雙手撐著美麗的臉蛋,不解的看著他,「你明明會說話的不是?還是你害怕人?若是如此,那代表你很軟弱,這是不對的啊!」發現他還是繼續寫字,看也不看她一眼,雖然說要有耐性,可這算很沒禮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