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潑辣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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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不是嗎?」他就是這種人。

  「說來聽聽。」他愛看她唇瓣啟啟闔闔的模樣,像是吟著蝶戀花。

  宋憐星秋波一橫。「既然是手下無孤魂的『儒醫』,那道陰風修修怎麼還跛著腳?」

  看了就傷心,破壞她欣賞好皮相的心情,一幅唐伯虎的八美圖少了秋香來點,三笑不成煙緣。

  「我正派人尋找接骨草,不知盛產奇花異草的天山可有此藥?」他問得很謙卑。

  「有吧!前陣子長得太密礙了我的眼,一口氣全拔了扔山谷。」花小葉丑不顯眼,多了遮越橘。

  他喜出望外的急道:「還有嗎?」

  「耳朵不靈光就自己配個藥方,翠翎草可療耳疾。」都說全扔了還聽不懂。

  「我的意思是沒留下幾株嗎?它是療肌生骨的最好聖品。」不會真當野草棄之吧!

  宋憐星巧笑一劃唇角。「我又不拿它救人,管它存不存活,不過呢……」

  「不過什麼?」

  「接骨草是沒有,斷續膏倒有一盒。」她取出胭脂盒大小的扁瓶,壞心地在他眼前一繞又收回懷中。

  江柳色急了,伸手未撈著。「星兒,你怎麼不拿出來給殷風敷用?」

  「笑話,他求我了嗎?不利己的蠢事我可不屑搶著出風頭。」這一小瓶她偷了多久才到手。

  看起來黑不溜丟又腥惡難聞,花了奇佬一個月用上萬株接骨草精華提煉而出,她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才不想平白送人。

  她如果有此善心就不會被稱為妖女了。

  「朋友一場不該藏私……」他正要發表人性唯善之說,忽地一隻玉指輕按他嘴皮。

  「請記住一件事,我宋憐星只要敵人不要朋友,少將牛鬼蛇神往我身上攀。」她不需要牽牽絆絆。

  「可是……」她這種想法是錯誤的。

  「噓!想吻我嗎?」眼兒一挑,宋憐星善於轉移話題勾撩人心。

  他心旌一蕩。「想。」

  距離上一次的唇齒相貼似乎已有三春秋之久遠,甘甜的滋味猶在口涎中留香,只是淡了。

  想吻她的念頭久久難散,明知道這種行為不可一而再,但理智根本難與本能相抗衡,他一步步地陷下去,陷在她的女人迷香裡。

  一朵幻化人形的牡丹花。

  她嘖嘖地搖著食指。「不行喔!江大堡主,不合禮法吶!」

  「禮法是什麼,我忘了。」江柳色一近身就想環著她柳似的纖腰。

  像只滑溜的蛇,嫵媚嬌笑的宋憐星扭腰一躲,蓮步如花的漣漪輕漾,拉開兩人親密的氣氛。

  她渴望被愛又害怕愛人,在情路跌過一跤的人更加謹慎,她不輕易允諾真心,那種椎心的痛受過一回就夠終身難忘,她沒有勇氣再去交心。

  何況除去華家表妹的死心眼不算,他還有位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儘管他口口聲聲說不在乎妓女的出身,但是門當戶對老觀念由來已久,不該由她去打破傳統。

  他的肩膀還不夠硬,扛不動眾多的裴語流長,若是煒烈貝勒的狂肆豪情……

  宋憐星暗自苦笑,貝勒爺是她最不該想起的負心人。

  可對另一個女子而言,他卻是最專情的血性漢子。

  人的際遇難測、風波不斷,她已經不曉得信任人的感覺為何物,有點麻木了吧!代價往往付得她淌血。

  「星兒——」

  她素手一點。「師姑婆,輩份上的存在不可逾越,你還沒壞到敢與天作對。」

  而她敢。

  「與天共存不好嗎?你當真看重禮教,就不是人畏如妖的宋憐星。」江柳色趨前一步,態度堅定。

  「知道是妖還靠那麼近幹麼,不怕我一口氣吸光你的精氣?」她微惱地嗔言一視。

  「我只想吻你。」未能如願,終止不住癮頭。

  「一個吻?」

  「一個吻。」

  她難得露出沮喪的表情。「好吧!就只有了……唔……」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一張性急的口已覆了上來,宋憐星很想嘲笑自己此刻的無力感,以她的武功將他推開是一件多麼輕而易舉的事。

  可她沉淪了。

  她著迷於他深鐫而溫柔的吻,沒有烈火狂情,無驟雨風暴,像潺潺流動的山泉,涓涓滲濕了她乾旱如沙地的心,而漸生出綠意。

  不應該如此,他甚至少了一雙強勢的臂膀讓人依靠,他讓人……不安心。

  「我想退了婚約。」

  退了婚約……「你瘋了,月光堡的杜襄襄可是江南第一美女,連我看了都嫉妒的要劃破那張無瑕的臉蛋。」

  「比你美?!」不,他不認為。

  「見仁見智咯!我只對一個女人不服氣,其他……不夠資格與我平起平坐。」她自負地點唇嬌笑。

  「你好像常常提到這個女人,她是誰?」其實此人是誰他不在意,不過是順口一提。

  但是宋憐星的反應就不尋常。

  「收起你的奢望,人家貴為貝勒福晉,又有皇帝老子撐腰,她吐口痰夠你清個把月,不想死就少提起這個奸狡小人。」

  好濃的酸味。「你羨慕她。」

  「我羨慕……她……」她澀然一笑。「是的,我羨慕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權勢?!」

  她狠瞪了一眼,咬牙地說:「愛情。」

  「你羨慕她擁有愛情,以你的艷艷?」江柳色以不可思議的口氣驚歎。

  宋憐星淡笑不語,眼神飄得好遠,但藏不住其中的苦澀和黯然,一段記憶中的癡戀。

  事情發生至今仍不時刺痛,她雖試著學會遺忘,但成效不彰;在歡場待久了,人前強顏歡笑的本事一流,可鮮少有人看得透她假面下的悲哀。

  愛上不該愛的男人是她的傻,熾火燒盡只剩灰一坯,無人收。

  黯自傷懷吧!

  「星兒,我問錯話了嗎?」她似乎很感傷。

  她迅速的隱藏起真我,嬌媚一挑逗。「小心點,死在女人手中很丟臉的。」

  「你很怕我嗎?」他覺得她在一瞬間變得不真實。

  「江堡主練完劍了吧!我有事要找你談一談。」宋憐星技巧性略帶威迫地把話題帶開。

  他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頷首。「叫我的名字,我們沒那麼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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