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姑婆——」
「宋姑娘。」
「哼!留著你的跛腳繼續自卑吧!趕明兒我找幾個媒婆上門,柳月也該嫁人了。」看你嘴硬到幾時。
「我不嫁。」
「她不行。」
嗯哼!倒是心口一致,一個面露惶恐的直搖頭,一個兩目一眥地瞪著她,不老實的傢伙該有糖吃,只是口味由她定。
得罪了她就好比得罪土地爺,雞大不寧。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輩份大過於江家二老,誰敢說我作不了主?」宋憐星冷眉一豎,說得絕情。
此言一出,當場一泣的江柳月除了捂嘴一顛,再無心其他。
驀地,一道黑影矮了半截。
跪地聲鏗鏘有力,叫人難以忽視他的力量,可偏有人故意視若無睹地當成桌子將肘一擱,還喳呼著怎麼少了個人。
「咱們那陣陰風哪去了,回地府賣他的涼菜了嗎?怎麼我都看不到。」高度正好托她的手肘。
「宋姑娘,請你高抬貴手。」殷風一語雙意,雙膝疼痛不已。
江柳月刻意地以肘撞他頭頂才挪開。「真是不好意思,原來你在這裡。」
「師姑婆,求你把黑玉斷續膏給殷風吧!柳月也給你跪下了。」他的腿不耐久磨呀!
「二小姐,快起來,屬下不值得你費心,別用你的千金之軀折煞屬下。」他多想擁她入懷好好寵愛。
執意不起的江柳月磕了個響頭。「請師姑婆成全。」
「二小姐——」心疼不已的殷風好想替她承受痛楚,雙手往她磕地的方向一托。
「別攔我,殷風,你的傷因我而起,即使你不愛我也無妨,我一定要替你求到藥。」
「誰說我不愛……」他及時打住,露出痛苦神色。「別讓我愧疚,護衛不周是我的過錯。」
「不,是我太不濟拖累了你,我才是該自責的人。」或許她該習武防身。
「二小姐我……」
「夠了,小倆口敘完衷情了沒?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沒瞧見她這麼大的人杵在這兒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爭著認罪,難道她醜得像城隍爺,令牛鬼馬面拘了他們魂魄來對質?還各自攬罪在身互不退讓。
明明有情還裝出一副受迫害的可憐樣,她不棒打鴛鴦實顯得不合理。
「師姑婆,你幫幫殷風吧!柳月願一輩子作牛作馬伺候你。」
宋憐星嚇得差點跳到樑上。「赫,我要你這個大麻煩幹麼?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地盡搶我風采,我瘋了才留你在身邊。」
多可怕的報復,她的惡夢。
「師姑婆——」
「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陰側側一笑的宋憐星柔媚地撩撥起髮絲。
「不會要他剔光頭髮倒走堡內一周吧!」江柳月問得小心翼翼。
老馬不走回頭路。「柳月呀柳月,你未免太瞧不起師姑婆了吧!」
「那你想……怎樣?」為何她的心情反倒輕鬆不起,有點沉重。
同行這些日子見她用過各種離譜方式教訓人,叫人猜不透她下一步要使什麼手段對付,心中的憂慮不由得浮起。
「聽說西域有一種勇士舞,師站婆很想瞧瞧。」她別有用心地望向殷風。
兩人背脊一涼地回視她。
不會是他們猜想的那般吧!
「師姑婆的要求柳月一定照辦,我馬上命人上西域請來勇士為你就舞。」
她嘖嘖有聲地晃著腦。「何必捨近求遠呢?眼前不就有個好人選。」
「可是……」
「當然啦!如果嫌黑玉斷續膏刺眼就作罷,師姑婆最討厭勉強別人了。」她故意將膏瓶放實手心拋耍,一副要不要隨你的慵懶相。
「這……」江柳月猶豫地望著身側的男子。
不忍她為難的殷風一咬緊牙關。「好,我同意。」
「你同意?!」這樣好嗎?她露出遲疑的表情。
「不過跳個舞而已,我、可以。」他說得很恨。其實殷風也希望腳能復原。
只是,他絕不會認為她單純得只讓他跳舞娛樂,必有後續動作難為他。
「對嘛!對嘛!男子漢大丈夫就該豪爽些,『不過』要你光著上身赤著走,腰際繫塊獸皮嘶吼一番……喔!對了,忘了補充一點,除了獸皮以外好像不准穿其他衣料,這是規定。」
「什麼?!」
☆ ☆ ☆
原來她的「不過」還有下文,暗藏玄機地將死殷風,叫他臉色難看地似要生吞一條牛的瞠大雙瞳,恨不得收回先前的承諾。
瞧他許了什麼傻事,值得嗎?
但是一凝視同樣驚愕的美麗側臉,他覺得一切的犧牲都將獲得回報,她值得他傾注心力去呵護,不管最終的結果會是如何。
「師姑婆,會不會太傷風敗俗了點?」不著衣物與野人何異?
「柳月美人兒,要我加段美人伴舞灑花的橋段嗎?應該更有趣,你覺得呢?」儘管說情吧!
她一瑟的變了變臉色。「不……不用了,師姑婆滿意就好。」
一記抱歉投以殷風,為求自保只有請他多擔待些,要她赤身露體學男子大鼓震舞可不行,大清民風雖開放,有些事還是學漢人一般保守的好。
唉!快被同化了,她一直在想人性的本質是善是惡,她也有自私的一面,難以無私。
「凡事順著我就是對,千萬別想些忠節義理來壞我胃口,話多的人通常比較倒霉。」她這算不算恩威並重?
「師姑婆,藥可以給了嗎?」不會再蹦出什麼驚人之語了吧!
宋憐星微瞟了一眼。「給你就會用嗎?把他的褲子解下來。」
「啊!解……解褲……」才這麼一想她就……江柳月臉紅如火。
「難道你要隔著靴子騷癢,把我珍貴的膏藥浪費在那塊廉價布料上?」宋憐星用鄙夷的目光一盹。
「可是不一定要……呃!褲子,撩起褲管不就好了?」她實在有些羞於啟齒。
吞吞吐吐成何體統。「簡單一點就要他脫了下身衣物,你要客氣就我來……哼!動作真快。」
這個殷風太不上道了,她才剛起了個興頭就減了一味,自個把褲管斷到膝上兩寸之地,像塊破皮似的惹人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