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潑辣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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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溫泉底和山壁間鋪鑲著無數寶石,每回她只拿一、兩顆去兜售就夠快活個大半年,康熙皇的國庫都未必有此處豐富。

  偶爾來此休息是不錯的享受,長住就免了,她還未到需要養老的年齡。

  「小星兒,送佛送上西天嘛!你不好只送到一半就叫她自個爬上去吧!」奇佬努力的哄她。

  來這一套。「佛有三十三法相,老人家做做運動也好,以免筋骨提早老化。」

  「你……你在指桑罵槐。」嗚!他不要活了,叫小輩說他老。

  「奇師父,你哭起來很難看,下回換張臉來瞧瞧。」她都成精了還想唬她。

  經她一諷,佯泣的奇佬臉色一變地指著她鼻子。「沒良心的娃兒,白疼你了。」

  「我好惶恐哦!你幾時疼我了,除了奴役。」宋憐星笑得虛假地抖抖手指表示惶然。

  「瀟灑怪,你收的好徒弟,她忤逆我。」真是不受教,體會不到他充沛的「母愛」。

  「是你堅持要收的,說她有造反的慧根。」怪佬含笑地一寵。

  天山的日子是寂寥了些,武功修為已精進到武林無人能敵的地步,偶爾煉煉藥,和奇佬打打情罵罵愛,一晃眼也數十年時光。

  想當年他們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一代大俠,卻因彼此一見傾心地拋棄妻小和未婚妻而不容於世,因此相偕隱居於天山不問世事。

  兩人在天命之年才收到第一個徒弟鄭可男,從此獨居生活中增添了不少樂趣,自然疼寵有加。

  如今都快是百歲老叟,個性反趨頑童,愛與小輩們鬥嘴取樂,撫慰一下無聊的山中歲月,他都快忘了本姓是江,乃日光堡的第二代堡主。

  眼見曾孫女都已長大成人,身為長輩的他怎能不盡一份心力去幫助呢?

  這是他的血親呵!

  「嗚!是我教壞了她,瞧她變得多不可愛。」以前還一副小媳婦可憐的模樣,現在像只失控的小母猴。

  宋憐星忍耐的捂著耳朵。「我都二十二了,請不要用『可愛』兩字來形容我。」

  「天哪!她都二十二了尚未婚配,咱們是不是該來合計合計?」奇佬驚呼地像個女兒還未出閣的老娘親。

  「她是該嫁人了,月兒和曉風嫁得挺風光,皆是人中之龍。」一個王爺,一個貝勒。

  「你看該為她排哪戶人家?最好是爹死娘歿無高堂在,不然依她的性子不出三天就休書一隻,讓人給掃地出門咯!」

  怪佬撫著下巴點著頭。「你說得有理,星兒的脾氣和你當年有得拚。」

  橫衝直撞不問事理,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無視旁人責難的目光。

  當初他們的相戀便是如此,不顧一切。

  「幹麼往我身上扯?你的修養不見得有多好,她有七分性情像你。」同樣的不馴張狂。

  「呵呵……是嗎?」他得意的一笑。

  他們像一對老夫老妻似的討論兒女像誰多,看似互相推諉責任,實則從中獲取滿足,教養一個孩子不容易呀!

  「你們有完沒完?我要下山吃頓好料,兩位慢慢聊。」聽不下去的宋憐星起身欲離去。

  一透明細小的蠶絲忽從怪佬指間倏出,勾纏住她高舉的右腿,差點絆倒了她。

  「我准你走了嗎?」

  她取出迴旋刀一斬。「老怪物,你想害我毀容不成?就知道你嫉妒我漂亮。」

  「哼!我年輕時可是武林公認的美男子,我會嫉妒你這株不起眼的小酸椒?」不識貨的小輩。

  「哈!哈!哈!換個笑話聽聽成不成,江湖沒男人了嗎?」她實在無法想像鶴髮老人的「俊容」。

  太爆笑了。

  奇佬枯瘦的蓮花指一截。「不許笑我的瀟灑怪,六十年前我們可是風靡全武林的日月雙俠。」

  「是呀!日月不成「明」加一劃成「冒」,一堆仿貨。」騙她不長智嗎?

  六十年前她還未出生呢!誰管得日月成不成雙,俠與邪有何分別,不就是兩個不甘寂寞,愛作怪的老頭。

  「沒見識的小娃兒,瞧我曾孫女長得多標緻,有我當年的風采。」不勝欷吁呀!

  「人家長得像她娘,肖你就一世黯淡了。」都隔了好幾代還吹噓!

  「不肖徒,你敢消遣為師長得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別跑。」不懂尊師重道,目無長上。

  「你是千年老妖怪,一拳能劈山,我不跑才有鬼。」宋憐星自認無山堅硬。怪佬玩笑式地追著她跑,宋憐星可是使著勁的溜,畢竟少了一甲子多的功力,腿短的人總是較吃虧。

  山拗說大不大,一陣追逐後,她倏地停下腿步一閃身,緊跟在後的矍鑠老者正好對上一雙探索目光。

  「你是我的曾祖父?!」

  ☆  ☆ ☆

  山拗之中真的藏不住秘密,小小的耳語便會迴繞四周。何況是師徒兩人大聲地爭辯聲呢!

  在溫泉中養傷的江柳月聞言一驚,顧不得一日須浸泡兩個時辰的囑咐,水出芙蓉地抬起一旁的浴衣披上,急急忙忙地一探究竟。

  這段時日以來,她只見過一位美如花妖的女子和個病痿老者,至於第三道聲音的主人始終無緣會見。直到這一刻,她瞭解出用意。

  「死丫頭,你敢唬弄我!」氣呼呼的怪佬用小眼珠子瞪宋憐星。

  人老了,眼皮都下垂,不見炯炯精瞳。

  宋憐星大方的招供。「為了你的曾孫女我受了多少委屈未獲平反,自然要釣只烏龜來消消氣。」

  這方天地才多大,想要聽而未聞何其難,除非天生耳疾,不然字字入心呀!

  算是報復他強留她三個月照顧假男人,身心皆受創的代價。

  「你說我是縮頭烏龜——」

  「不是嗎?一天到晚畏首畏尾地藏在殼裡,連自己的親人都不敢見,你和王八有何差別?」早說他見不得人,那副丑容。

  「你……你想氣死我……」一腳踩住他的痛處,叫他一張老臉皮掛不住。

  事隔多年,他連孫子的面都沒見過,遑論是曾孫女呢!若不是因緣際會的巧相逢,他早忘了日光堡一事,是她頸上系配的那塊玲攏玦勾起他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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