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雋連忙開口安撫。「我當然知道你不會了,如果我照你的意思去對抗太子,你是不是就會更喜歡我?」
「不會!」曇月聽了大為惱怒。「我不要你為了我或任何人才去做那些事,你該為的是自己,還有大唐的將來,你這麼說等於是在侮辱我,認為我承認喜歡你是存心私心,希望將來能從你身上得到好處。」
「我真是一點都不驚訝你會這麼說。」這番話又再一次的讓李雋心折了,因為曇月讓他想起了死去的母親,凡事都會先為大局設想,這樣的女人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那麼至少你會高興吧?」
「我為大唐的百姓高興。」曇月就是不想讓他太得意了。
李雋笑歎一聲。「這個答案我暫時接受。」
「現在我可以起來了嗎?」
「這個嗎……」李雋故作沉吟,立刻收到一記凶悍的嬌瞪,只好乖乖地移動高大的身軀。「那麼這次就先放過你。」
下回她會成為他的女人!李雋在心裡對自己說,然後才起身,想扶曇月一把,不過被拒絕了。
「我自己來就好了。」曇月拍了拍裙上的塵土,還有整理頭上的髮髻,就怕被人看出他們方才做了些什麼。
「還有這裡……」李雋伸手撩起一小繒髮絲,將它撥到曇月耳後,滿意地看見紅潮迅速染上玉頰,這表示她並非對自己無動於衷。
「謝謝。」曇月想到方纔那一吻,有些不好意思直視李雋的雙眼,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不想讓李雋看出自己受到它的影響。這就是曇月一直想避免的,因為一旦牽涉到感情,就很難再保持客觀喝中立。
「還有……你的嘴唇有些紅腫,剛剛我親的太用力了。」李雋深合的眼神引來曇月一記瞪視,像是在罵他究竟是誰害得。「幸好別人以為你化的是新的唇妝,說不定改日大家都跟著學了。」
「我得走了!」曇月拉好披錦便說。「你自己先練習,我會找時間再過來,要是讓我知道你偷懶的話……」
「是,我會好好練習的。」李雋不斷打躬作緝。
聽他這麼保證,曇月才安心地離開。
*** *** ***
待曇月前腳一走,李雋還在回味著留在口中的芳香,不過當目光轉為深沉,曇月的話猶在耳邊,若不以天下百姓為念,那麼他和李晨又有何不同呢?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決定出宮去見個人,心裡這麼想著,後腳也跟著出門去了。
因為李雋的身份能自由出入宮門,每回又假裝喝的醉醺醺回來,大家也就認定他是宮裡的酒喝膩了,所以就跑到宮外的酒館喝個痛快,久了也就習慣,沒有人會過問。
當李雋如同以往般出了宮門,來到一間由胡人經營的酒館,許多文人雅士也都喜歡在這裡出入,於是很快找到要找的人,就見這名男子怡然自得地擁著兩名花枝招展的胡姬,一面聽著胡樂,一副風流快活的模樣。
豐冠臣在身旁的席上坐下,俊眉一挑,便跟身邊的胡姬說:「再多送幾壺酒過來!」
「不用叫酒了。」李雋倚著憑幾,淡淡地說。
這句話彷彿是種暗語,豐冠臣俊眸轉了轉,跟懷中的兩名胡姬說了幾句話,便讓她們先退下,然後用只有他們可以聽得到的音量開口。
「大王不打算再演下去了?」
李雋隨手拿起一粒蜂蜜涼粽子來吃。「也該是時候了。」豐冠臣是他的心腹兼密友,也是長安出了名的浪蕩子,鎮日只會狎妓玩樂,不過跟自己一樣,那只是故意要讓大家這麼認為,只因他喝身為中書令的父親理念相左,意見背道而馳,為了掩人耳目,才必須這麼偽裝。
「時機尚未成熟……」豐冠臣啜了口酒,用杯沿遮掩說話的唇形。
「如今已是民怨沸騰,難道要等到逼死更多的百姓,再來成就我的大業?那我寧願冒一次險,而不是一味的等待,等到李晨當上了皇帝,只怕大唐將要敗在他手上。」李雋不想再等了,若上天願意助他,那麼一定能成功,若不願意,時機永遠不會有成熟的那一天。
豐冠臣閉了下眼皮,思索片刻再度睜開,眸底閃過一道精明之色,似乎也知道這回攔不住,若天意如此,只有放手一搏。
「是,大王,我這個府屬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也請小心自己的安危。」因為這麼一來,太子必定會有所行動,那麼得盡快通知其它人,讓暗中訓練的人馬進入宮中保護秦王。
「小心了這麼多年,也到該還擊的時候了。」李雋目光湛湛地說,他喝李晨的戰爭終於要開始了。
*** *** ***
數日後——
曇月被一聲雞啼給驚醒,當她掀開眼簾,才知道自己做了夢,而且還是羞人的夢,夢到李雋的唇舌在她的小嘴上索求。
「都是他害的……」李雋若沒有吻她,讓曇月真切感受到親吻的滋味,也不會作這種亂七八糟的怪夢。
距離擊鞠比賽只剩下四天,不知道秦王練得怎麼樣?有沒有又成天喝的酩酊大醉?
曇月想到好不容易有了些許成效,這下又得從頭來過,不禁感到氣餒,因為連著五天下來,曇月從早忙到晚,沒一刻的得閒,她自然猜得到這是宮正在背後搞的鬼,要尚食加重她的工作份量。
才換好衣裳,有人敲門。
「曇月,你醒了嗎?」銀杏在外面問道。
「已經醒了。」曇月打開房門。
「尚食要你現在過去找她。」
「尚食?」曇月心想今天只怕又沒空偷偷上承慶殿了。
銀杏見曇月跟往常一樣連妝都沒化,便把她推回房內。「看你來時素著張臉,大概整座皇宮只有你是這副樣子,一點都不好看,這樣要怎麼引人注意?」
「引人注意要做什麼?」曇月不免失笑。「對我來說,與其花時間在妝扮上頭,還不如多看幾本書來的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