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都不約而同的頓住,像是沒有預期會見到對方,目光充滿錯愕。
潘達琳心跳狂擂,疑惑的感覺不安的在胸臆間鼓噪。方慎行昨晚說過獨居,怎麼會冒出一個女人?
不對!屋內似乎傳出煮食的味道……會在他家使用廚具,一定是很親近的人,說不定,是他家人知道他受傷,所以前來照料?
潘達琳,別緊張,弄清楚再說。
她要自己鎮定面對,並樂觀的想,眼前這女人應該是方慎行的姊姊妹妹之類的……
「你好,我想找方慎行,請問他現在在家嗎?」潘達琳笑得和蒙娜莉薩一樣和善。
哪兒來的狐狸精?何美智立即啟動警戒系統,將她由上到下打量一遍,嚴肅得像個教官。
潘達琳和善的美看在她眼裡,像是狐狸精一樣狐媚;她自然有型的穿著看在她眼裡,就只剩賣弄和暴露;連她講話,她都覺得是故作嬌嗲……
總之,女人的第六感向來很準,直覺她是情敵,所以她的一切,何美智都看不順眼!
看樣子,這狐狸精還不常來方慎行家,兩人應該也才在培養的階段,所以才會這麼客氣,連她出現也不疑有他。
何美智心裡迅速浮現一個打擊情敵的念頭——
「慎行人不舒服,在房裡休息,你有什麼事嗎?」她語調平板,不歡迎外人來訪的模樣,儼然像個女主人。
「是這樣的,昨天慎行受了傷,所以我帶了鮮魚粥想給他當午餐吃。」儘管對方不太和善,潘達琳仍誠懇表達,希望讓方慎行的家人留下好印象。
「他就是跟你在一起時受傷的?!」何美智嗓音拔高了八度,眼睛也陡地瞪大。她原本只是想謊稱與方慎行關係匪淺而讓潘達琳退縮,沒想到卻聽見了這件令她氣忿的事。
「對、對不起……」潘達琳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連忙道歉。
瞧她帶著責怪的態度,肯定很維護方慎行,而會如此關心,絕對是他很親近的人。
「昨天他拿藥給我……慎行是為了阻擋撲向我的野狗,才害被咬到的。」她不想昧著良心對他的家人說謊,只好據實以告,當然,保留了接吻的部分沒說。
何美智眉心愈擰愈緊,到最後幾乎是怒瞪著潘達琳。
她的第六感果然很準,第一眼就覺得她是狐狸精,現在事實證明也是如此。
她就覺得奇怪,如果是方慎行單獨一個人,絕對有辦法逃得過狗兒的追趕,更別說會被咬到了。果然還有其它原因!
可是,慎行居然為了救她而犧牲自己?妒意在心海翻騰,蒙蔽了何美智的理智。
「你有沒有搞錯啊?你知道手對一個外科醫生來說有多重要嗎?為什麼要讓他為了你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去阻擋危險?要是傷到了神經,影響他執刀怎麼辦?」她連珠炮似的轟炸,毫不客氣的指責。
潘達琳被她的氣勢震懾住,她的責難令她更加愧疚。
她說的對,手對一個醫生來說是很重要的,她害他受傷,真的很罪過!
可是,她為什麼說她是不三不四的女人?還有,她罵她罵得如此嚴厲,到底是慎行的什麼人?
「慎行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不過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說我是不三不四的女人?」是她的錯,她承認,但莫須有的批評,她可不接受。不三不四?太難聽了,她承受不起!
「衣著暴露,舉止輕浮,大白天妝化那嗎濃,分明是想勾引人!」何美智罵得欲罷不能,彷彿像個挑剔媳婦的惡婆婆。
潘達琳再度被嫌惡得張口結舌,心生不悅。
她這樣叫暴露?難不成眼前這位女士是XX的?還有,她對她已經夠恭謹了,還被說成輕浮?而且她沒塗眼影,只上唇蜜,妝哪裡濃了?
「……」爭論幾欲脫口而出,但想想這是主觀問題,辯解也沒用,轉而詢問她的身份。「請問你是慎行的什麼人?」被罵也要知道對方是誰吧!
何美智微微一怔,隨即驕傲地挺起胸膛。
「我跟慎行認識很多年了,我們都是醫生,在一起工作,是感情很好的「好、朋、友」。」她先聲奪人,說話鏗鏘有力,但語意模糊,故意錯誤引導。
潘達琳紅潤的臉色變得蒼白,幾乎忘了呼吸。
認識很多年又感情很好的好朋友?然後一副女主人模樣出現在他家,代替他來接待訪客?
噢!教人怎麼能不朝關係匪淺的方向去揣想?
方慎行早就有交往多年的對象,卻仍跟她搞暖昧?難道她看錯了人,他不是少見的正直男人,而是披著羊皮的狼?!
而她這個大笨蛋,不但傻到被他騙得團團轉,還送上門讓他的女友罵得狗血淋頭!
☆
潘達琳緊咬貝齒,因為這樣才能抑制不斷從體內湧出的顫抖——受騙的氣憤令她發抖,心口的揪痛也令她發抖。
可是她不可以在這個時候哭!更不該在她面前示弱!
「你有什麼問題嗎?」見她不說話,似是已經受到影響,何美智還故意挑釁問道。
「沒有。」潘達琳從齒縫間擠出兩個字,隨即深吸口氣,抬頭挺胸回應:「對了,既然你們感情很好,那就請你管教好自己的男人,不要放任他危害像我這種純情女性。還有,這個鮮魚粥反正我帶來了,懶得再帶走,要怎麼處理隨便你。」
語畢,她把手中的保溫瓶擱在門口地上,馬尾一甩,踩著高傲的步伐離開。
☆
這夜,「寂寞邊界」戰況慘烈,許多男人是走著進來,被扛著出去,因為喝遍天下無敵手的酒國英雌正在發威,來者不拒、來者必掛。
身為老闆之一,難免要做公關交際,潘達琳的家世與美貌,吸引了不少青年才俊,個個都希望能藉著常來「寂寞邊界」捧場,和潘達琳混熟,擄獲她的芳心。而混熟的方法,通常就是軋酒。
「寂寞邊界」開業快要三年,從來沒有人喝酒軋得贏潘達琳,由於是家中唯一的小女兒,打小跟著父兄應酬交際,練就一身好酒量,三歲喝香檳、五歲喝紅酒、八歲喝白蘭地,啤酒當成汽水喝,想灌醉她的人,簡直是七月半的鴨子——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