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蘿蔓很想K這小孩一拳,但那惡魔般甜美的笑臉實在教人不忍苛責。不過理智決定不可以由她任性,於是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再寫下去,拿過習作本用橡皮擦把錯誤的答案和算式塗掉,再把本子還給她,嚴肅地說:「你得改好。」
小玲不滿地瞪向這個討厭的家教,而她居然也瞪著自己,眼睛還睜得比自己還大。
「我不想說第二次。」孟蘿蔓等著她動筆。
小玲不想投降,想著要用別的法子趕走這個討人厭的家教老師,可她從鏡子裡察覺爸比就站在門外看著她,只得忍住心裡蠢蠢欲動的整人花招,乖乖地照家教說的寫了。
「很好,你瞧你這樣就對了,你的字寫得非常好。」孟蘿蔓拿小玲的優點誇獎道,從她的角度並沒有發現展漢濤的存在。
「那是星星媽教我的,她說字要一筆一劃的寫。」小玲嘟著小嘴,即使爸比在監視,也要表明早在今天之前星星媽就教過她了。
「你叫的星星媽是我姊姊吧?」孟蘿蔓問。
「我不會因為你是星星媽的妹妹而喜歡你。」
孩子的話直接,卻挺傷人的,孟蘿蔓認了。「你用不著喜歡我,只要你把功課做對,考試考好就成了。」
「萬一考不好呢?」小玲故意地問。
孟蘿蔓暗暗驚詫,這小孩競還會心理戰術呢!八成是想引她說出——要是考不好,她就不再來當家教之類的話吧!這孩子居然敢在關公面前要大刀,她可是辯論高手哩,才不會中了這小毛頭的計。
「那是你的事,你雖然年紀還小,但你要知道,自己的人生得自己負責,我負責的部分只是教會你而已。」
小玲無言以對,這家教說得太深了,她似懂非懂。
「來,別說題外話了,你認真地把習作寫好,我再教你自修裡的一些新東西。」孟蘿蔓要她專心。
小玲絕不是依順了她,而是她瞄了鏡子一眼,爸比還在門外,所以她只好埋頭苦寫。
孟蘿蔓在一旁看著她,她安分的樣子稍稍讓她有了些許的成就感,剛剛跌的那一跤和替她受的一掌,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展漢濤安靜的在門外看著小玲,看來她終於願意好好上課了,以後她應該不會再常往隔壁的楚家跑,去煩擾繁星了,他希望這好現象可以維持下去,她的功課和行為都能上軌道,不要總是搞得他頭疼。
至於孟蘿蔓,她當家教還算挺稱職的,沒有對小孩胡說八道,要是她能讓小玲持續的進步,他會很感激她,他打算繼續聘用她。
他無聲地離開,走回書房裡,處理一些事務所的事。
兩小時過後——
孟蘿蔓喝光擱在一旁的果汁,收拾桌上的文具,準備要回家了。
連續兩個小時的上課,她發現小玲真的挺聰明的,不會的題目都一教就會了,而她愈看愈覺得小玲很像她爸,每一個表情、眼神都像是展漢濤的翻版。
「你表現得很好,下課了,明天見。」孟蘿蔓誇獎她,站起身來。
小玲沒有說再見,心裡是不想再見到她的。
孟蘿蔓也不勉強她,走出她的房間,下樓去了。
在客廳她沒遇見任何人,走出屋外,天色已暗沈,看看表才發現已經八點了。
「要不要吃個飯再回去?」屋前靜默的長廊傳來展漢濤低沈的聲音。
她嚇一跳,拍拍胸口。朝左邊的長廊望去,他高姚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中,仔細一看才發覺他正倚在欄杆上吞雲吐霧。「噢!這裡這麼暗,你突然出聲是要嚇人喔!」
『你是那麼容易被嚇到的人嗎?」展漢濤低聲嗤笑,熄了菸走向她。
「誰知道你躲在暗處想做什麼?」孟蘿蔓看著眼前的他,他換了輕鬆的格子衫、牛仔褲,除了酷勁,還有說不出的帥氣,隱約地她嗅到他身上散發著沐浴後清爽的男人味,竟恍神了起來,她得強拉住心神才能鎮定地面對他。
「怕我暗算你?」他問,話中有話。
她莫名地感到無措,向來不喜歡和陌生男人說些有的沒的,她沒那個經驗和習慣,尤其是跟他,她在他的注視下總覺得全身僵硬不自在。
「我要走了,不跟你說了。」她打算溜之大吉,沒想到他竟扣住她的上臂,拉住她,她很訝異,他熱熱的手,害她的心飛馳到陌生的境界中。她分不清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反應,他不過是拉著她而已啊!
「謝謝你。」展漢濤放開她,說出對她的感激。
「謝……我什麼?」孟蘿蔓舌頭又開始打結,根本不知他是謝她哪樁?
「你對孩子還挺有耐心的。」他雖然氣過她嚇跑何慧娟,但那和他此刻的感謝是兩碼子事。
「你也挺多禮的,一下抱歉,一下又說『謝謝』,接下去不會也把『請』這個字掛在嘴上吧!呵呵……其實我只是盡本分罷了,兩個小時兩千塊.總不能混過去就算數吧。」孟蘿蔓乾笑幾聲,不自在到了極點。
展漢濤瞥著她不知所措的模樣,真弄不懂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說她可恨.她又有點可愛;說她討厭,她卻有討喜之處;說她強勢,她現在的表現卻像個青澀女人,害得他居然有些心亂。
「那你算是有良心嘍?」他昂昂下巴,暗亡J深呼吸。
「我一向做事都求問心無愧啊!」她極力地穩住自己。
他瞧著她,心底並不苟同,她拆散別人的姻緣怎還能問心無愧?他不問個明白還真的不甘心。
「我請你出去吃飯。」他想探她的底。
孟蘿蔓怔住。她不是沒被請吃飯過,但他請客,她不敢貿然答應,因為只要一接觸他那雙眼睛.她就會緊張、心慌……
她奇怪著自已的反應,在第一次見到他時她並沒有這些感覺啊,那時她一心想救跟他在一起的那個女子,也勇於面對他,怎麼現在卻症狀連連?教她都糊塗了。
「課教這這麼晚.你一定肚子餓了吧?」展漢濤看出她的躊躇,心想她是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