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妖精。」他輕輕咬著她的肩膀,不斷地重複這句話,「妖精,可以要朕命的妖精!」
她沒有響應,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已經蜷在他的胸膛裡,沉沉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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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涼涼的風將她吹醒,她恍惚感覺到一股殺氣從窗外飄來,她悄悄側過身,看到龍御熟睡的面容,而他的雙臂還緊緊環抱著她。她想了想,悄悄伸出手指,點中他的一處穴道,讓他進入更深沉的睡眠,這才撥開他的手,穿上衣服下了床。
窗外的水榭邊,靜幽幽地佇立著一道人影,她緩緩地走近,那人沒有離開,而是用冰冷的眼凝視著她的到來。
「師兄?」她微感詫異,但旋即就明白了,「昨夜那兩名刺客是你帶來的?」
男子用著可以殺人般的冷厲寒光緊盯著她此刻的裝束,冷冷地喝道:「我以為你是來殺他的,誰知你失蹤了大半年,竟然是做了他的女人!淫蕩!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是這麼淫蕩的女人?」
她沒有反駁,只是淡淡地解釋,「主人當初的命令是,如果殺不了他,就要想辦法讓他痛苦。」
「你讓他痛苦了嗎?」乘風慍怒地撐緊拳頭,「我只看到你讓他快活得很!居然在這種地方,幕天席地就跟他……」沒想到自己跟龍御的激情一幕被他看到,艷姬臉上泛起一絲酷紅,避開他逼人的目光,「讓他離不開我是第一步,接下來我會輕而易舉地讓他為我痛苦。」
乖風上前一步,猛地撐住她的手腕,「艷兒,你毋需犧牲這麼多,要殺他並不難,我現在進去就能殺了他!」
他要衝入宮內,被她死死拽住,「師兄,你現在不能殺他!」
「你捨不得?」他恨得雙眸噴火,一隻手撫向她的面容,喃喃道:「艷兒…你本來該是我的女人。」
她猛然避開,冷冷道:「不,我不是你的女人,從來都不是。」
「你是他的女人?」他失望之下冷嘲道:「我聽說他後宮佳麗無數,你以為你能保住他的興趣到幾時?」
「我也不是他的女人。」她遙望著宮門,「我只屬於自己。」
「看來你暫時是不準備回國覆命了?」他盯著她,「你可知任務失敗,要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她心中閃過一絲恐懼,組織的殘忍手段她曾經親眼見識過,但她沒有讓這絲恐懼在心頭佔據太久,面無表情地回答,「我會盡快完成,你要怎樣回復主人是你的自由,但是我做事的計劃不許你打亂。」她聽到側殿有了聲響,急忙說:「宮女們起身了,你趕快走。」轉身回到正殿,她悄悄解開龍御的睡穴,他依舊還沉浸在夢境中,俊美的容顏如一個可愛的孩子般純淨無害,誰會想到,他是那樣一個冷酷殘忍,爭殺沙場、屠滅鄰國的血腥帝王?
她怔怔地看著他出神。的確,此時她要殺他易如反掌,或者應該說,自從她上了他的床,做了他的女人之後,她有無數的機會可以殺他。他對她幾乎從不防禦,身上不帶兵器,歡愛之後就心滿意足地摟著她躺倒睡去。
他為什麼對她這樣放心?是因為他以為凡是跟他睡過的女人都捨不得殺他嗎?
「艷兒……」他忽然輕輕吐出這兩個字,讓她心波蕩漾。他居然在睡夢中叫她的名字?
她的手指有點顫抖地撫摸過他的唇瓣,溫暖而柔軟,就是這張唇,率先瓦解了她反抗憎惡他的力氣,成為征服她的第一道武器。她恨它,但……
當這雙唇吻過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時,她就顫慄著進入極度的歡愉。
師兄說的對,她是個蕩婦,只有蕩婦才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對敵人繳械投降,成為他身下輾轉吟哦的女人。驀地,他睜開眼,一口咬住她的手指,在她驚呼時他已經躍身將她拉倒,壓在身下。
「艷兒,大清早的來勾引朕嗎?」他戲譫地笑著,眸子清涼得不像是剛睡醒。
一瞬間她有些慌亂。他剛才應該在昏睡,不會知道她和師兄的對話吧?
「陛下,該上早朝了。」她故意轉移話題。
他伏倒在她身上,一邊細碎地啃吻著她的脖子,一邊歎道:「唉,你把朕變成唐明皇那樣的人吧。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你如果想變成紂王,我不介意做個妲己。」她知道外面的人早就用妲己作為她的代名了。
他哈哈笑道:「可是朕捨不得讓你背上罵名,看來要做個又勤政又好色的皇帝,還真的是很不容易。不能辜負朝臣百姓,就要辜負你這如花美眷,和如此良辰美景。」
她靜靜地看著他恣意放縱的笑容,這種笑容第一次看到時她覺得可惡至極,恨不得一劍刺穿,但是當這張笑臉佔據她腦海大部份的時間,她忽然發現自己竟也貪戀起這笑容中過於張揚的魅力。他能坐擁天下麗色,靠的不僅僅是帝王的身份。「看朕看呆了?」他戲譫著她此刻的表情,心中湧起一股異常的得意。她很少面對他有失神的時候,即使是激情纏綿的高潮時刻,她的眸子總是鎮定得讓他很不舒服。
他悄悄偷了香,唇溫竟然是冰涼的。
「剛才你起床去哪兒了?」他察覺到一絲異常。
「去湖邊走走。」
「就那麼喜歡那片湖水?喜歡到可以把朕丟下?」他有些耍賴似的故作傷感,迤邐而下的吻讓她又一次輕顫。
「不行,陛下,你該去上朝了。」她正在推他,忽然覺得眼角有異樣光芒閃爍,她陡然全身繃緊,疾呼道:「小心!」
她使出渾身力氣將他推倒在床的一側,一柄鋒利的劍就這樣筆直地插入她的胸口。
乘風萬萬也沒有想到她會捨命救龍御,劍尖刺入她身體的那一刻,剜勢陡然停住,一聲低啞的驚呼瞬間劃過,「你……」龍御驟驚,旋即怒喝道:「找死!」他翻身之時從床頭內側的夾縫抽出一柄寒光爍爍的流水短刃,反手刺向對方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