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妃嬪從進宮之日起,就與家人隔絕往來,雖然母親偶爾能進宮探望,但畢竟時間有限、身份有別,說話總是不能暢快淋漓,今天得到聖旨,可以回家住十天,當然人人歡欣喜悅。
只是當她們走回自己寢宮的路上,雲姬見梅姬笑容早已消褪,不覺好奇地問:「怎麼,你不想回家嗎?」
梅姬輕歎道:「我總覺得陛下突然讓我們回家省親,是有別的意思。」
「什麼意思?我看不出來。」
梅姬反問:「難道你忘了,那個艷姬是個無父無母,來歷不明的人,她會回家省親嗎?」雲姬一怔,「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什麼意思,只是想知道,這個主意是誰出的,我們不在的這十天裡,她在宮中又能興起什麼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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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被她們議論的那個女人正恣意地躺在龍御的懷抱中,他的舌尖輕輕舔去她臉頰的淚痕,戲謔笑道:「真會演戲,你的眼淚說來就來,比起教坊的那些歌女都演得逼真。」
「但是陛下知道我的眼淚是假的,她們也知道。」
艷姬懶懶地將纖手勾在他的肩膀上,「陛下打發她們回家,是為什麼?」
「為了你啊。」他抱著她的一隻手已經襲上她身體最柔軟的部位。
她卻突然將他的手撥開,「陛下不要假借我的名義做些與我無關的事情。臣妾可沒有要求陛下遣她們回家。現在這些人大概都在背後罵我故意藉機跟陛下獨處,好進一步霸佔陛下的專寵,甚至是要謀取皇后的位置了吧。」
「你沒想過要皇后的位置嗎?」龍御輕輕啃咬著她的朱唇,「皇后的東西,你要搶,皇后的位子,你要坐。剩下的就是一個皇后的頭銜,似乎順理成章也該是你眼中的獵物才對。」
「我……沒想過做皇后。」她喘息著,想從他的禁錮中掙扎出來。
「沒想過?是嗎?」他將她緊緊鉗住,不讓她有掙扎的力氣,「那你在我的懷抱裡做出那些撩人的媚態是為了什麼?不是為了讓我迷上你,好跟我索取更多的東西嗎?」
「你,知道我想要索取的是什麼……」上衣已經被他扯落一半,露出雪白圓潤的肩頭,她雖然喘息得很厲害,但沒有忘記自己此刻要做的事情——
她的雙臂環抱著他的肩膀,左手中指上戴著一枚並不起眼的戒指,此刻她已悄悄將戒面打開,撥出一根極其精巧的金針,將指環輕輕轉動一下方向,那根金針就對準他的背部。
龍御原本激烈的動作停了下來,深幽地看著她嬌艷的小臉,輕歎道:「我不知道你想要索取什麼。我希望,那不是我的命……」
她全身一震,正要刺向他背部的手倏然停在半空中。她被看透了嗎?如同她每次要暗殺他的行動都被他瓦解一樣,他能透過她的身體,看出她心中所想。
忽然,龍御又埋下頭,狠狠地吻住她的唇,「要殺就殺吧,我知道,我早晚會死在你的手裡。」
他不顧一切地將她緊抱在懷中,那種好似是絕望,又好似是傷感的話語,讓她無所適從。
他為什麼要用這樣感傷的語氣跟她說話?好像他的性命是掌握在她手中似的。
但其實,是他在操控她的生死不是嗎?她的身體、她的心、她的喜怒哀樂,都已是他掌中之物了。
該傷心絕望的人是她才對!
心中一痛,她緊緊閉上眼,手中的指環遲遲落不下去。
若是當初相遇的時候,就知道最終會是這樣生死兩難的結局,她還會出現在他面前嗎?
第二章
那並不是一個風花雪月的開始。二十四歲的龍御是龍疆國歷史上最年輕有為的皇帝。十八歲登基,十九歲率領三十萬大軍親征阿蓮圖國,僅花了二十天的時間,就將曾經輝煌一時的阿蓮圖國佔領,殲滅敵軍十餘萬。
二十歲,他運籌帷喔,成功挑起月陽國和普魯國的戰火,然後坐山觀虎鬥,待兩軍打到筋疲力竭,他才帶兵出手,攻陷普魯國的國都,並逼迫月陽國成為龍疆的屬國,年年進貢,月月來朝。
二十一歲,他已將龍疆國的版圖擴充一倍,國中百姓已從建國時的二十萬猛增到三千萬,而且百姓生活富庶,遠勝鄰國。
如果說龍御有什麼缺點的話,那就是眾所周知的——好美色。
喜歡女人,似乎是所有男人共同的愛好。所以如果有鄰國朝奉進貢,必不可少的大禮就是美女。龍御也很捨得為女人們花錢,他為所有寵幸過的女人們都建了行宮或偏殿,贈與她們最昂貴的珠寶,為她們取了最美麗的封號。
女人,彷彿是他珍藏的藝術品,供他欣賞把玩,為他帶來成功的愉悅和享受。
而年輕俊美又兼具王者之風的龍御,亦著實是女人們眷戀的對象,所以後宮中為他掀起的醋海翻騰也是一日高過一日。
此時最得寵的人應該是梅姬吧?她是在普魯國滅國時被龍御發現,並納入後宮的普魯國貴族之女。她不僅美貌溫柔,而且琴棋書畫無所不精,所以很得龍御的喜歡。即使已經入宮四年,她的暗香宮依然是他時常駕臨的地方。
今日的暗香宮裡,不只有梅姬,還有清姬和胡姬。
清姬、胡姬是一對姊妹,是芙蘭國進獻給龍御的貢品之一。因為姿色出眾,一入宮就被賜封,成為宮裡較為年輕的妃嬪。清姬和胡姬剛入宮時不大會說龍疆國語言,很不習慣,還好梅姬博學多才,能跟她們對話,於是很快三人就成了不錯的朋友。能在後宮中交上朋友,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妃嬪之間,爭寵奪位時有發生,所以清姬和胡姬很重視與梅姬的友誼。
難得梅姬並沒有嫉妒她們成為龍御的新寵,時時照顧她們的起居飲食,教導她們一些宮廷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