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嘛!四姊,不要再亂跑了,這一陣子大家都不笑了,以為你回老家幫姥姥賣饅頭了……」已遭逢不測,屍骨難全。
「小鬼,你在胡說什麼,欠揍是不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一顆爆栗火爆的落下,一百四十七公分高的身形立即慘痛地跳高。
「啊!會痛耶!大姊你想謀殺莫家的獨苗,好一人獨佔莫家的家產對不對。」好陰險的女人,仗著年長幾歲就欺壓手無縛雞之力的幼弟。
陰側側地冷笑隨即揚起。「你要是覺得我獨攬大權、霸佔了家業,我不介意偃苗助長,全部交到你手中發揚光大,如何?」
「你、你不要嚇我……」天呀!他還是個孩子,禁不起魔女的摧殘。
莫喜青的臉倏地刷白,正在抽長的青春期身軀萎縮成一小肉團,抖抖顫顫地遠離自家大姊的勢力暴風圈,以免他的源氏計劃尚未完成便身先士卒,慘遭沒人性的惡魔搾乾全身精力。
還是小花可愛,天真無邪又純潔,沒有半點受污染的邪惡,他要好好保護她,讓她一直蠢下去……是單純地不受環境影響,永保一顆純淨的心,以及傻呼呼的笑臉。
「別怕呵!小弟,明天起大姊會好好訓練你,讓你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沒有時間去誘拐鄰居的小孩。」呵呵,他的好日子不多了,別怪她心狠手辣。
「不……」
莫喜青悲慘地抱著頭哀號,一再以受驚的可憐神情求饒,又下跪又說盡好話地請求大姊高抬貴手,甚至抱著她的大腿當俗仔,嗚嗚咽咽地假哭。這一滑稽的畫面逗笑不少莫家人,包括不知身受何傷,卻連笑也會胸悶,心口微微絞痛的莫苔色。她異常困難地舉起重如千斤的手,抹去眼角的笑花,很感謝老天賜她和樂的一家人。
但是莫名的,一陣哀傷卻無預警的湧上心頭,一道令人感到悲傷的影子一閃而過,她看不清他的長相,可是很清楚那個不快樂的男孩正用幼獸般的眼神盯著她,發出痛苦的低吼。
家人的笑聲又傳入耳中,慌亂的心頓時平靜了許多,她索性暫時拋去滿肚子疑問,享受她最熟悉的天倫之樂。
只是不解和困惑始終跟著她,從睜開眼的那一天起,她之後又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做了各項身體檢查,企圖找出她全身毫無傷口,卻虛軟得沒力自行上下床的原因。
不過,那只是短暫的現象,雖然找不出病因,但在家人關懷的照顧下,每天必有人在床邊陪伴她,無力的情形逐漸改善,她又恢復成以前活潑好動的模樣,一刻也不想再待在病床上,像白老鼠似的讓人研究。
可是和莫家人交情甚深的院長高萬里,以及視莫家女兒為妹的高穆仁則不同意,為確保萬一,一再以精密儀器替她進行全身檢查,於是乎,莫苔色只能又無奈且無聊地多待一個禮拜,每天無所事事的看小說、看電視打發時間,有時到兒童病房樓層陪小朋友玩,佯裝巫婆要吃掉他們。
因為失蹤了三個月,又住院將近一個月,因此她大三的課業不得不停擺,莫家二姊替她辦了休學,明年再行復學。
「咦?好像有什麼飄過去……」
不會是鬼吧?
醫院中是靈異事件最多的地方,要是沒一、兩個靈界朋友就不好玩了。
向來大膽、充滿好奇心的莫苔色忘了自己要回病房一事,套在小白兔拖鞋裡的白皙小腳轉了個角度,悄悄地踮起足尖,尾隨其後。
雖然不確定是不是那個「東西」,但是讓她碰上了,不去瞧上一瞧,肯定一整晚睡不著覺。她下意識地要握著脖子上從小戴到大,親生父母唯一遺留給她的翠綠小玉佛,卻倏地抓空,她微微失神,乍然想起自己在醫院一清醒後,保佑她平安長大的佛墜子便已然不見。
壞掉了。腦海中閃過這麼一個驚人訊息。
「咦?那麼重要的物品,我怎麼會……哇!好冷,有風灌入……」
是頂樓?
縮了一下身子,有點冷的莫苔色停下腳步,心想著要不要再往前走。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鬼神之說多少有它存在的意義,要是不小心被「好兄弟」蒙了眼,由十七樓掉下的速度肯定不用回顧一生,直接找閻羅王報到。
至於奇跡?
哼!不過是騙騙小孩子的話罷了,憑她一個A大學生,既無異能,又無奇才,哪能蒙天垂愛,若能一生平順,無風無浪的賴著姊姊們就該偷笑,絕對不敢冀望老天送她大富大貴、功名利祿。
只是怪了,明明都已入夏,怎麼還寒風一陣一陣,一個太陽在眼前分裂成兩個,兩個又變成四個……啊!不對,她中暑了。莫苔色連忙頭一低,雙臂環膝曲著身坐在出入頂樓口的階梯,等著那陣莫名而起的暈眩過去。
「真是奇怪,健康寶寶的我幾時這麼不濟,稍一激烈運動就不行了?」
她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抱著頭想不透。像個過動兒的她一向停不下來,一整天動個不停,一下子參加社團活動,一下子單車環島,八天七夜的花東縱走更是小事一樁,還曾在暑假隨探險隊遠赴亞馬孫河,越谷溯溪連吭都不曾吭一聲。
只是自從睡了個迷糊覺醒來後,似乎就渾身不對勁了,即使無傷無病,檢查不出一絲問題,可是體力上的衰退卻是不爭的事實,難怪家人不放心,一再要她留院觀察。
就在她感慨自己如小弟取笑的老太婆身體時,一道黑色陰影突然掠過眼角,她抬眸一瞟,迎風而立的順長身影引起她尖聲一叫——
「你……你……千萬不要想不開,人生是美好的,充滿綺麗和五彩繽紛的色彩,一時失意不算什麼,人總要經歷坎坷顛簸,才能換來甜美的果實……啊!你不要動,拜託,摔下去會死人的!」
嚇!那張臉,那張臉,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