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紹言,我要吃早餐。」她剛才看到早餐店了,好想吃喔!
「早餐?」他又忍不住提高音量。昨夜不是才餵了她一碗泡麵?他這個大男人都還在飽,她居然已經餓了?
「闕先生,你要吃早餐嗎?要不要等一會路邊停車我下去幫你買?」老王覺得平時不苟言笑的老闆有些反常。
「不,我……」手上又被狠狠彈了一下。「好吧。」
「那闕先生想吃什麼?」越問,老王越覺納悶。據他所知,老闆早上通常只喝一杯咖啡。「前面有中式早餐店,吃燒餅油條好嗎?」
關紹言察覺手鏈拚命地搖晃起來。這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為了避免被當成神經病,他裝模作樣地用著戴手鏈的左手,將手機拿起放置耳邊,假裝在講電話的樣子。「嗯……不要?有就很好了還挑……」
視線對上後照鏡裡的老王。「培根三明治、玉米蛋餅加奶茶……還想喝蘑菇濃湯?你豬啊,這樣就夠了,最後吃的人可是我!」
「闕……闕先生,結果你是想吃什麼?」老王表情奇特地偷瞄他。
接收到前座的詫異目光,心裡暗罵的闕紹言也只能一臉酷樣,動了下還在耳邊的手機,「我是幫別人買的。就培根三明治、玉米蛋餅、熱奶茶和蘑菇濃湯就行了。」他刻意又轉回電話低吼,「這樣行了吧?」
「原來是講電話啊,對不起,我差點誤會了,闕先生那你繼續講電話吧,我下車去幫你……」
就在這好死不死的一瞬間,闕紹言耳邊的手機不給面子地響起。看到司機訝異不已的表情及手鏈傳來的輕笑,他的臉當場黑了。
「闕先生你不是電話中?為什麼手機還會響?」老王張口結舌半晌,突然若有所悟地點頭,「我懂了,闕先生,食量大是好事,不用假裝講電話掩飾……」
「我沒有掩飾……」闕紹言好想一頭撞死。「這只是插撥,你快去買早餐,別問那麼多!」
在老王滿臉狐疑地下車後,他面無表情地接起這通「真正的來電」,不忘大力地在手上那條囉唆又貪吃的手鏈上敲一下。
既然第三者走了,夏詠晴便毫無顧忌地現身,一邊還摸著自己的頭。「很痛耶!幹麼打人?」
慢條斯理地結束了秘書打來的電話,闕紹言才惡狠狠地正視她。「我的面子都被你丟光了!」
夏詠晴想到方纔的畫面,忍不住噗哧一笑。「你的司機一定覺得你怪怪的,還會拿手機自言自語,哈哈哈……」
「你信不信我把窗戶降下來,讓太陽光照死你?」他陰陰地冷哼。
「不要這樣嘛……」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馬上露出無辜的眼神裝可憐。「人家變成這樣已經很慘了,說不定照到陽光後,就會像聶小倩那樣魂飛魄散……」
突然,車門無預警地被打開,少了隔熱紙的遮蔽,燦爛的陽光大片大片地射進來。
「闕先生,你的早餐買回來了……」
「快、快把車門關上!」耳裡傳來她的尖叫,闕紹言反射性的撲向夏詠晴,想替她擋去陽光,卻撲了個空,整個人歪倒在轎車後座。
「闕先生,你還好吧?」司機傻眼地看著莫名陷入一陣慌亂的老闆。
「你還在嗎?」闕紹言坐正後急忙問。
「我在啊。」老王忍不住臉部抽搐起來,這才反應慢半拍地上車關門。「闕先生,你今天是怎麼了?」
「我不是問你,我是問……」他一手扶住額,直到感受到腕上傳來的小小跳動,高懸的心才得已放下。「沒什麼,早餐放到我這裡來吧,可以開車了。」
老天,遇到再大的陣仗,都沒有現在這麼疲累過。
*** *** ***
「原來我可以在陽光下不會有事啊!」
在今早的虛驚一場後,讓夏詠晴有了這個發現,她喜孜孜地在闕紹言身邊繞呀繞,順便瞇起眼看著窗外透進來的艷陽。
「哇!你的辦公室挺大的。」難得有機會進到堂堂總裁的辦公室,她當然要好好欣賞個過癮。「還有酒吧呢!」
參觀完每一個角落,飄到最後她似乎累了,歪著頭停在一幅抽像畫前。「這副畫很貴嗎?」
「不知道,別人送的。」他懶得解釋太多,基本上被她纏上後,他耳朵沒有一秒安寧。「你能不能安份點,不要一直走來走……飄來飄去的?」
「人家很無聊啊,只好自己找樂子。」因為玉墜在他身上,被限制在他身邊,她也很無奈好嗎?「喂,我們聊聊天好不好?」
「你不是很能自得其樂?」這只麻雀吱吱喳喳地吵了他一整個上午,害他工作效率大減。
「我是怕你工作煩悶,幫你調劑一下,真不識好人心。」她給了他一記白眼。「這樣吧,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夏詠晴,二十二歲,正在念大學四年級,老家在屏東,父母俱在,我是獨生女。好了,換你了。」
闕紹言不理她,繼續簽核著手上的公文。
「快說快說嘛,你這個人很無趣耶!長得這麼酷又不愛說話,人緣一定很差,我現在是幫你培養社交能力,免得你交不到女朋友!」
一個大學還沒畢業的小妞敢跟他談什麼社交能力?
揉了揉被吵得發疼的額際,他開始後悔自己幹麼亂撿東西,招惹來一隻鬼也就算了,還是只囉唆鬼。
偏偏他拿她沒辦法……正確的說,他根本摸不到她,想對她做什麼也辦不到。他只能冷著臉,不情不願地道:「三十歲,台北人。」
「又不是 Call-in 節目,你回答得太簡潔了吧?台北的闕先生!」她乾脆自己挖掘。「你有哪些親人?」
「父母和妹妹在澳洲。」他淡淡地道。
「有沒有女朋友?」
「沒有,但女人倒不少。」老實又直接的回答。
「台北的闕先生,你也太沒節操了。」知道他這麼濫情,她忍不住像個小管家婆似的叉腰,開始說教,「愛情是要專一的,怎麼可以這麼博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