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很好笑嗎?多蘭兒那被鬼嚇到的模樣,實在很逗人。」
「你指我像鬼?」他劍眉一豎,露出難看的臉。
佳人美如天仙,自然沒人會指她,反觀自己的容貌,倒很符合她口中的「鬼」樣。
「你慾求不滿不能怪我,我從沒拒絕你的求歡,是你自己想當君子。」她取笑他的固執。
男歡女愛本是天經地義之事,抑制慾望很不人道,何況他們兩情相悅又已訂下婚約,肌膚之親在所難免,只是早晚的問題,她從不曾反對婚前的親熱。
可是他是只偏激的鷹,明明想得要命,全身燙得如燒紅的鐵,卻為了一個可笑的承諾壓抑自己,教人不知要笑他愚蠢還是逞能。
誰會想到一向掠奪霸道的男人,會為了他的女人收斂狂氣,當只溫馴的鷹?
「哼!你是女人,說話要有個女人樣,不要把床第之事掛在嘴上。」薩非鷹冷著臉想,什麼慾求不滿,他是滿過頭要宣洩。
「是,這種事只能做不能說。」中國的性教育就是這樣被扼殺,造就現今觀念的錯誤,龍霞搖搖頭想。
「霞仙……」他的仙子什麼都敢直言沒有顧忌,「我差點忘了一件事,婚事有所變更。」
「怎麼,你想悔婚?」龍霞故意開他玩笑,她知道就算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可能後悔,不需要肉麻的情話,她知道自己是他唯一的執著。
「我正在找揍人的借口,你不要自動提供。」他惡狠狠地拉扯她的髮辮,「我指日期有所變更。」
「喔!下月初三太趕了,所以婚禮要延後是吧!」她還擔心那群姊妹趕不及。
「不是。」
「不是?」
「我已經決定了,三日後迎你入門。」他等不及了,沒耐心再等下去,身、心已強烈抗議,由不得他遲疑。
「三日?你趕著投胎呀!」龍霞瞠大了眼,下月初三還嫌緊迫,他居然想三日內解決!
「如果你的嘴巴可休息一下,我會感謝老天。」他不悅地想,開口閉口沒好話,他還打算和她做一輩子夫妻。
「可是我……唔……」
不給她有上訴的機會,他以唇封住她的聲音。
第八章
「嘩!好美的新娘子。」
「新娘子長得真漂亮。」
喜娘和媒婆一見盛裝的新娘子,讚不絕口地連連誇獎,直歎龍霞比沙漠裡的玫瑰還嬌艷,簡直是白蓮化身,更像脫去世俗塵氣的瑤池水仙。
但是她們在讚歎之餘又深感同情,這麼美麗脫俗的絕色女子,居然要嫁給噬血如麻的赤鷹之魔,實在太糟蹋了,一定是被他逼迫的苦命紅顏。
再加上一身紅艷的嫁裳令龍霞煩躁,不自覺地鎖緊眉頭,擺出一張厭惡不屑的表情,更支持她們的信念。
「我家小姐……夫人本來就是大美女,隨便上點妝都可媲美天上仙子。」多蘭兒驕傲地揚起下巴附和。
她在赤鷹堡這麼多年,就數今天最風光,堡主不僅命令裁縫為她裁了好多應景的新衣,以前瞧不起她常常欺負她的丫環們現在都得巴結她,教她好不快樂,而且她還有一位全天下最美的主子。
「是呀、是呀!人是美得沒話說,就是命不好。」喜娘有感而發。
多蘭兒連忙反駁,「什麼命不好,你少亂編派,難不成你會看相?」胡說八道,她家霞姊姊福壽綿長,一生富貴命。
「這種事不看面相也知道,嫁了個魔鬼丈夫能好命到哪裡,夭壽哦!」一朵仙花被玷污了,喜娘小聲地接頭交耳,生怕被薩非鷹給聽到。
「你好大膽,敢批評堡主。」多蘭兒倒抽了口氣,為喜娘的大膽言辭捏了把汗,若被堡主聽聞這一番話,明天世上一定會少掉一名能言善道的喜娘。
以前堡主是壞了些,雖然現在還是有點壞,不過有稍微改進了一些,而且他陰沉殘酷的性子一碰上霞姊姊就沒轍,好像太陽一出來,雪就溶化了。
「我哪有批評,這是眾所皆知的實情,只看那嬌滴滴的美人能忍受到幾時。」新娘子那纖細的骨架子哪堪他壯碩的身軀一壓,他們老鷹捉小雞似的體型差異,令喜娘擔心新娘子熬不過洞房花燭夜,搞不好大鷹一復上去,小新娘就喘不過氣,當場斷了氣,那可太缺德了。
「賽兒,你少說兩句,快幫新娘子戴好鳳冠,時辰快到了。」塗滿胭脂的媒婆怕喜娘言多必失,趕緊找件事讓她分心。
光聽這些年的傳聞,她就知道不能開罪赤鷹堡的主人,以免惹禍上身,所謂多做事少說話,慎行謹言才不會死於非命。
要不是媒人禮是沉甸甸的一袋黃金,說什麼她也不接這件「生意」,不過那袋黃金夠她吃上十年了。
忍著想打哈欠的龍霞,靜靜地任由人擺弄,心想,反正一生只有一次,她就當自己在唱大戲好了,順便聽聽「閒話」。
「小……夫人……你不舒服是不是?」多蘭兒不忘分神注意主子。
「我舒不舒服你看得出?你不如改行去當神醫算了。」她不是不舒服,而是不習慣繁瑣的細節,在古代成個親就得把自己扮成花臉戲子,實在很怪異,要是在二十世紀,只要三百六十元新台幣,在法院蓋個章就了事,但是比起雲、霧的婚禮,她倒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不是啦!人家是看你半天不說話,一直皺著眉才這麼問。」她又不是神,哪看得出,多蘭兒扁著嘴委屈地想。
「如果有人不停地在你臉上塗塗抹抹,我不認為你會以為自己還擁有一張嘴。」
「你是新娘子,說什麼都有道理,我一個小丫環只能點頭,不敢搖頭。」多蘭兒心想,霞姊姊最愛說些似是而非、艱澀難懂的怪句子,把人搞得滿頭霧水,迷得摸不著畹,只好瞎點頭說對,等到一點頭才發現上當,只是為時已晚。
「瞧你說得真委屈,幫我把頭巾復上去吧!」龍霞有些縱容她的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