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絕世風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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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欽差大人於次日與大都老父女見面。深夜,百合忽然出現在馮君石的書房內,當時他正獨自一人沉思,見到她,自然十分驚訝和高興。

  「百合!你這樣悄悄地溜進來,不會是人想我吧?」他毫不含蓄地抱住她。

  他的大力擁抱讓她差點兒喘不過氣,他的手在她背上摩挲,使她肌肉緊繃。她不怕他,可他的親近總讓她有無法說明原因的緊張。

  她在他懷裡微微喘氣,低聲說:「我是在想你,因為我擔心你忘記那位欽差大人去年曾鎮壓過南海越族,所以你說話時要多留神。」

  「怎麼了?蘭大人今天跟你說了什麼嗎?」他擔心地問,並未放開她。

  「沒有,我只是不希望孫冏、盧子雄得知我們在山裡的部署。」

  「你放心。」他貼著她的鬢角輕聲說:「雖然蘭大人絕對是個好人,但我不會在牽扯到你的事情上掉以輕心。」

  「那就好。」他的懷抱溫柔得讓人難以捨棄,但她不敢回味和享受,因為她不能。略施巧力,她脫出他的懷抱,往門口躍去。「我相信你。」

  這句話將被她推拒的失落感一掃而空,他笑道:「你不該如此。」

  她愣愣地看著他,似乎有話要說,但隨即又忍住,很快便消失在門外。

  第6章(2)

  此後,在陪同蘭大人巡察時,馮君石從未提及石牆、軍墟、山洞藏糧等事。直到幾天後,欽差大人一行轉往廣州都督府,當地各官吏才鬆了口氣,各自回府。

  馮融立刻趕回羅洲,為兒子的親事做最後的準備。馮君石則忙於整軍。

  這次欽差大人帶給他的好事不僅是娶妻聖諭,還將被冉隆升剝奪的兵權交還給他。於是,原屬高涼郡太守府的府軍重新回到良德。

  當他與正值壯年的隊長藍谷和與自己同齡的副隊長孟大山見面交談後,知道他們是可以信賴的夥伴。而對冉隆升的懶惰專橫早已厭倦的他們,不僅對勤勉和藹的馮君石心存敬意,對充滿活力的高涼太守府也感到很滿意。

  有了這支五十多人的軍隊,太守府的護衛得到加強,附近的部落也更加平靜。

  看著在太守府後坪訓練的護衛隊,馮君石既高興,也對驟然降至的清閒很不慣,便對從回來後顯得有點心事重重的董浩說:「這閒日子好像很無聊。」

  「是啊,每天只能數數頭髮。」

  他幽默的回答讓馮君石一笑,問他:「有什麼心事嗎?」

  「沒有,我會有什麼心事?」他的回答快速而乾脆。

  馮君石看著他閃避的眼神,淡淡地說:「那好,跟我去雷峒村吧。」

  「沒用的,娶親前你倔強的未婚妻是不會見你的。」

  馮君石咧嘴一笑。「她不見我,我去見她總可以吧。」

  董浩臉上出現了笑意。「說得也是,礁巖不動,流水常繞。只不過大人這是反其道而行之,成了『流水自流,礁巖常隨』。」

  馮君石豁達地說:「流水也好,礁山石也罷,她是女中豪傑,能終生相伴,是我前世修來的褔,我會好好珍惜她。」

  見他如此,董浩說:「你對她情深義重,只希望女酋長不要辜負了你。」

  「不會的。」他拍拍胸腹。「如果不是她,我這身骨頭恐怕早廢了。」

  回來後,董浩已聽他說過墜河遇險,秘洞藏糧及營冼氏找回「一劍平天」等事情,對百合危難中救了好友一事心懷感激,因此不再多說,陪他前往雷峒村。

  村裡洋溢著喜慶氣氛,人們一邊忙碌地為大都老家的婚宴做準備,一邊議論著各種與喜事有關的消息,尤其女人們說得最多的,就是酋長親自挑選的大妗姐,因為那個專門送新娘出閣的女人將因此兩地位大升。

  馮君石雖沒見到百合,但大都老和村民們的熱情接待和隨處可見的歡樂氣氛,深深感染著他,令他十分開心。

  ***

  五月末,選擇了一個安床設位的吉日,馮融派管家鄧叔帶了幾個馮家僕傭,送來馮君石行大婚時要穿的衣物,並佈置新房、裝點喜轎。

  青瓦灰牆的太守府因懸掛了喜帳、紅燈籠而變得喜氣洋洋,可是董浩卻覺得心神不寧。這天傍晚,他問馮君石:「你有沒有覺得奇怪,最近百合酋長不肯見你,就連碧籮那個屬猴子的小妞也避而不見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婚前新人不見面本是風俗,而且她也不是沒見我,只是不單獨見面而已。至於碧籮,我想她終於清醒了。」沉浸在即將做新郎的快樂中,自信的馮君石絲毫沒有朋友那樣的擔憂。

  董浩搖搖頭。「不可能,那個小丫頭認定的事不會那麼容易改變。」

  馮君石笑道:「她還是個小孩子,哪有那麼固執?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我也說不清,就是覺得太安靜了,這不像是她。」他皺著眉頭說:「就算百合酋長因識大體、明大義而不敢抗旨拒婚,碧籮也不可能這麼平靜快樂地放棄你。連大都老都說她最近很開心,還乖得出奇,這實在不像她。」

  「你真的這麼瞭解她?」

  董浩眉頭擰得更緊了。「我也不知道見鬼的怎麼回事,就是覺得很瞭解她。」

  「是嗎?」馮君石沉思地看著他。「這方面我相信你有足夠的經驗,那何不替我去查查,看她最近在做什麼。」

  「那正是我想做的,但願她不要作怪才好。」董浩嘀咕著,心裡確實在為那個小女孩煩惱,而他所有的煩惱都源自於對好朋友的關心。

  他們相識多年,他深知馮君石是個重尊嚴,生活嚴謹,極有自制力的聰明人。在秦淮河紙醉金迷的花花世界裡,在送往迎來的官場內混了那麼多年,從未見他對哪個女人動過心。他知道,好友那樣做絕不僅僅是出於政治上的考慮——從馮冼聯姻中謀求高涼地區的穩定,而是因為他真心喜歡那位女酋長。

  對此,他衷心祝褔他,希望他好事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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