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打量一番,李暘的皮膚較白,個頭略矮了一寸,眉宇間有著王孫貴族的驕氣,眼神溫和而無害,屬於溫文爾雅之士。
反觀石拓神采有型,臉孔比較有陽剛氣息,肌肉結實有力,眼神威而不厲,兩眉間透著王者之風,看似狂傲而內斂,懂得隱其鋒芒。尤其是看向她的那雙眼眸,深情如激石,包容似大海,還有隱藏的熱情及佔有慾,這全是在李暘身上找不到的情感。
也許李暘是愛她,但愛得太怯懦、太理智,引不起她的共鳴,所以她被另一個「他」所吸引,因為他身上有她所想擁有的一切,也就是盲目的愛。
「煙煙,你在看什麼?」他總覺得她的眼中有兩個他,而他不喜歡另一個「他」。
「你們的外表讓人難以辨別,但個性方面卻南轅北轍,若不曾相處倒真的會混淆。」要是不開口說話會更像。她在心中補上一句。
「你呢?會不會認錯?」他認為天底下人都錯認亦無妨,只要她明白。
龍煙把手放在下顎,手指撫捏著圓潤的下巴,眼中閃著狡獪的笑意。「吻我。」
「什麼?」他不理解她怎麼突然冒出這一句。
「我說吻我。」她睜大了眼直瞧他,彷彿下著咒語。
石拓沒有遲疑,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捧著她的後腦,手指全沒入發中,輕輕地覆上她的唇。
少掉鬍子的阻礙,他吻得更深更沉更難以自抑,恨不得將她揉入骨血中,兩人化成一體,手臂更是緊緊相扣,吻得忘了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他發現自己起了反應,連忙地抽回依戀的唇,將頭枕在她頭頂上喘息。
「你是石頭不是李暘,我絕不會認錯。」好激烈的吻,燃起她體內的火苗。她吻過不少男人,但僅是點到為止,從未有如此失控的情形產生,看來他們會很幸福——在床上。
「你吻過李暘?」他知道自己沒有理由生氣,可是一股妒火就這麼湧上來。
龍煙的眼珠子轉了半圈,她不直接回答,以捉迷藏的方式反問他,「你認為呢?」
愛情是自私的,石拓是平凡男人,無法做到無私。他嫉妒忿然,但又愛慘了她,寧可當只縮頭烏龜,不去想她的唇曾被其它男人侵佔過。
這一刻,她是他的。不安的他再一次吻住她那紅艷檀口,藉以平息紛亂無章的心。
★★★
「桶子,你跑慢一點,沒人追著你跑。」洪姬喚著那沒定性的小女娃,真是枉費她平日的教誨。
「師父,我叫穆桐,你不要叫人家桶子,很難聽耶!」桶子桶子,她身上哪個部位像木桶?穆桐不高興地放慢腳步,學師父的蓮步輕移,優雅地像個大家閨秀,看到螞蟻走過就讓路。
平日的她是溫婉可人的俏佳人,笑不露齒、端莊嫻靜,以師命是從絕不敢有二話,但是昨天兩位師伯來訪,從他們口中得知,最近師兄與一女子過往甚密。
從小她就愛慕著師兄,連自己的名字都是他取的,再加上兩人自幼即青梅竹馬,同習武藝,她早已視他為未來夫婿。而師兄一向十分疼寵她,更讓她一顆芳心徹底淪陷,抱定非他不嫁的決心。就連師父和師伯們也有意撮合這門親事,所以在她心中,自認為是師兄未過門的妻子。
如今兩人之間出現了第三者,教她如何不心急?別人的相公可以有三妻四妾,她的師兄只能有她一人,她不會讓其它女人搶走她的師兄。
「不好聽也叫了十七年,為師的改不了口。」洪姬平淡地說。名字本是無形之物,何須計較。
「師父……」穆桐無奈地輕吁。
「菩提本無物,何處惹塵埃?人的心可以無限廣闊,亦可狹隘如發,全憑個人修為,你要用心學。」
她又不是道姑,學這些禪理有何用。穆桐嘟著嘴說:「師父,你想師兄會不會移情別戀,愛上狐狸精?」
「嗟!小孩子別亂說話,萬物皆有靈性,別讓私心蒙了眼,石頭不是糊塗人。」唉!洪姬感歎穆桐塵心太重。但想當初她又何嘗不是如此,結果落得滿身傷痛。
一晃眼,四十幾年過去了,她才悟透人生無常,不可強求,一切隨緣而行。
「對,師兄不是糊塗人,他一定是被狐狸精使了妖法,一時迷惑而已。」她相信師兄會及時醒悟,知道她才是他真正伴侶。
點不透,徒增傷悲。洪姬搖搖頭說:「你見過狐狸精?」狐狸若能修練成精,也是一種造化。
「沒有。」穆桐老實地搖頭。
「既然未曾目睹成精的狐狸,又豈知何謂妖法。你呀!留點口德少造口業。」洪姬雖然責怪,但語氣中帶著溺愛。
對於惟一的嫡傳弟子,洪姬實在狠不下心說重話,所以在穆桐溫雅的個性中,多了一份驕縱,只是平時不常顯露,她也由著去。但由於她的放縱,穆桐驕縱之氣漸掩過溫雅性情,變得比較自我些。
「人家說的又不是真的狐狸精,搶人家丈夫的壞女人一律稱狐狸精,你知道的嘛!」師父真討厭。穆桐扁扁嘴。
洪姬笑笑地摸摸她的頭。「她搶了誰的丈夫,你的嗎?為師可不曾將你許配給人哦!」
「這件事你們不都默許了,只差正式的名分。」穆桐指自己和石拓之間的親事。雖然師父和師伯們口頭上不提,私底下卻總是藉故讓他們有獨處的機會,這不就擺明了視他們為一對佳偶嗎?
「桶子,當初我們是看你們師兄妹頗為融洽,所以才決定順其自然,不去插手你們小倆口的事,如今……總之,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自己好自為知,千萬別陷得太深,到時苦的是自己。」
當初洪姬父親門下有三大弟子,大弟子黑如溝自幼和她訂下婚約,但是她卻愛上三師兄,而二師兄白似師偏鍾情於她。
這段四角關係已夠複雜了,而她所愛的三師兄卻愛上她體弱多病的胞姊,她在大受打擊之下,故意說些難聽的字眼羞辱胞姊,胞姊因此一病不起,不久香消玉殞,她以為從此可以獨佔三師兄的專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