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方恩典一身黑衣素顏,坐在律師事務所的辦公室裡等候。不消多久,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從門外走進,頓時,她的心猛然一跳,像被什麼重物砸到了似的難受。
那男子二十六、七歲的年紀,全身從服飾到配件,都是價值不菲的名牌,俊美的五官散發一抹冰冷。
他如入無人之境般的踏進辦公室內,高傲的眼神幾乎不將裡頭的人放在眼中。
陳律師看到他,立刻恭敬的迎了過來,「范先生,您很準時,請這邊坐。」他示意他坐在方恩典身旁的座位上。
范鈞剛冷冷一笑,看也不看方恩典一眼的逕自坐下。
那股強悍的氣勢瀰漫了整間辦公室,讓人感受到一股幾乎快窒息的壓力。
「兩位,你們都是李院長遺囑裡的繼承人之一,我先為你們介紹一下—」
「不必了。」范鈞剛抬手打斷陳律師的話,目光依舊清冷,「我時間有限,直接宣讀遺囑就好。」說話間,目光仍是看也不看身邊的方恩典一眼。
陳律師有些尷尬的看了看方恩典,見她也面無表情,於是走向自己的辦公桌,拿起一份文件,他清了清喉嚨開口道:「這份遺囑是聖慈育幼院的院長李碧華女士在彌留之際親筆寫的,遺囑的內容很簡單,她吩咐將自己名下的聖慈育幼院的土地所有權繼承給范鈞剛先生,但是前提條件是……」
他頓了頓,有些為難的看了眼前這個渾身冰冷且絲毫沒有親和力的英俊男子一眼,「范鈞剛先生必須娶李碧華女士的女兒方恩典為妻。」
「什麼?」從頭到尾未吭聲的方恩典,聞言驚詫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陳律師,你沒搞錯吧?我媽怎麼可能會立下這麼奇怪的遺囑?你是不是搞錯了?」
「我們有醫生開立的證明,李碧華女士在立這份遺囑的時候,神智十分清楚,所以在法律上這份遺囑是具有效力的,另外,」陳律師扶了扶金邊眼鏡,「李碧華女士在遺囑中提到,有一份特別的禮物要送給她的愛女方恩典,至於這份特別的禮物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幸福。
「遺囑宣讀完畢,那麼……范鈞剛先生、方恩典小姐,不知道兩位對這份遺囑還有什麼疑問?」
「這是什麼奇怪的遺囑?」方恩典完全被母親給搞糊塗了。
母親把自己辛辛苦苦經營了大半輩子的育幼院送人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她嫁給身邊這個比冰塊還要冰冷的男人還有那所謂的幸福,到底是什麼意思?
范鈞剛優雅的站起身,俊美的臉上帶著無情的滿足,「如果我得到那塊地的代價是要把這個女人娶回家的話,那麼……我會尊重李碧華女士的遺願,擇期舉行婚禮。」
方恩典瞪大瞳孔看向他,眼底隱隱約約閃著恐懼和困惑,對方也用挑釁的目光回望。
他以一股王者的睥睨氣勢居高臨下的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小女人,笑意不達眼的道:「方小姐,回去做好嫁人的心理準備吧!」
他優雅的勾起她的下巴,將自己漂亮的唇貼向她耳邊,眼帶蔑視,語態輕佻,「我猜,我們的婚禮是妳盼望多時的夙願,為了那塊地,我會成全妳。」
第一章
「方小姐,我是范氏集團總裁范鈞剛先生的私人助理,秦偉明。」
一名看來二十七、八歲左右的男子,長相斯文,態度恭謹,說話間將一張名片送到方恩典面前。
她禮貌的接過名片,上面以燙金字體寫著秦偉明三個大字。
然而刺痛她的,是名片上的范氏集團,僅僅是這個姓氏,也會讓她方寸大亂。
在陳律師宣佈母親的遺囑一周後,她接到這個叫秦偉明打來的電話,約自己來到這間咖啡廳見面。
「范先生將你們的婚期訂在下個月九號,今天約方小姐出來,就是想向方小姐匯報一下您未來的一些行程安排。」他拿出PDA輕點了幾下,「三天後,范先生會安排他的服裝設計師和方小姐見面,拍婚紗照的時間約在下週二,還有造型師和美容師,替您在婚禮前進行皮膚保養,另外—」
方恩典越聽臉色越難看,但還是禮貌的打斷他,「對不起,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事實上,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范鈞……呃,范先生舉行什麼婚禮,麻煩你代我轉告范先生一聲,沒有婚禮,先告辭了,我還有事。」
「方小姐,請等一下。」秦偉明叫住她要離去的腳步,「婚禮的各項事宜都在進行中,如果您不配合的話,我很難向上司交代。」
她表面上禮貌淺笑,心底卻有些許不滿,「我想范先生應該也並不是真心想娶我的,否則他不會找他的助理來跟我談這種婚姻大事。」
如果范鈞剛想要用這種方式來侮辱她的話,那麼他成功了。
自從上次兩人在律師事務所見過一面後,他一個星期來無消無息,然後派了個助理跟她談結婚的事,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一個生意買賣關係的客戶嗎?
秦偉明趕緊幫上司說話,「我想范先生他因為日理萬機抽不出空,所以——」
「再說一次,沒有婚禮。」她不耐煩的道。
他露出苦笑,「方小姐您真會為難人,這不是在考驗我的工作能力嗎?」
「既然這樣,我親自去見他,可以了吧?」
秦偉明趕緊點頭,結婚這種事本就要當事人自己談,他們能見面把話談清楚,自是再好也不過了。
於是當這幢雄偉壯觀的辦公大樓出現在方恩典面前的時候,她忍不住在心底驚歎。
范氏集團——果然比她想像中的更加龐大,這些年來,范氏集團的崛起被各大媒體爭先傳頌,就像一則不朽的商界神話,就算她再怎麼故意選擇忽略,還是免不了耳聞。
能與范鈞剛再產生交集,是她從沒預料到的結果。
腦海中不期然的浮現出他那讓人過目不忘的英俊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