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該給的東西就拿出來,不該拿的,最好不要碰。」貝雷特說的話,讓那導師打了個冷顫。
他知道什麼?他是誰?他真的知道嗎?!
踉踉蹌蹌衝向辦公桌,翻箱倒櫃的找尋隨手亂塞的畢業證書,他不停的發抖,低咒出聲。
知葉站在門邊皺著眉,不敢走進去。
「找不到還叫我今天來領……」她小小聲抱怨,明白這位道貌岸然的老師從來沒有放棄吃她豆腐的念頭,越想,就越覺得自己笨。
「找到了。」半響,導師終於從扣留的畢業證書中找到她的,拿到門邊粗魯的塞給她。「拿去!快走!」
拿到扛三十五萬學貸、四年來半工半讀辛苦念到第二名的畢業證書,知葉有一種……踏實感。
她總算拿到這張重要的文憑,她不怕他了!
「奇怪,我為什麼要怕你?」她不禁想,她連惡魔都敢痛打,為什麼要怕一個色老頭?
按捺不住報復的衝動,臨走前她猛地踹了老師一腳,用力哼了一聲才轉身離去。
貝雷特對她粗魯的動作僅是淡淡掃了一眼,視線對上敢怒不敢言的中年男子,不屑地撇了撇嘴,分則走人。
一人一魔,一前一後緩緩走向校門口,知葉知道他跟在她身後,但她不敢回頭。
把被扣留的畢業證書揣進懷裡,那證書皺成了一團,她突然停下腳步,雙肩抖動,就在貝雷特要上前拍她肩膀時,她冷不防失聲尖叫。
「啊——」
「真可惜,人不夠多,你可以再叫大聲一點。」睞了她一眼,收回手,他逕自走向校門口等候著的轎車。
還有精神尖叫,表示她還不錯,走走走,吵死了。
「等一下!等等我。」知葉連忙追上,跟著鑽進後車座。本以為貝雷特會冷著臉叫她下車,但他沒有,只是輕哼一聲,把臉撇向外頭。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你為什麼來?」她氣喘吁吁,氣都還沒調順就忍不住問。
為什麼會……會知道她有麻煩?
這樣她不免想,他特地來是為了幫她,帶她搭飛機、尾隨她到學校,他有接收到……她隱隱傳達的求救訊息。
「你管得著嗎?」貝雷特欠揍的回答。「我愛來就來。」
「你關心我。」知葉很沒用的為這件事感動不已。
明明,他就對她很壞,一點也不溫柔,但是他的舉動每每又令她困惑。
不關心她,為何要藉故給她一堆高級食材,嫌惡的說他不喜歡,叫她帶回去?因為知道她想給奶奶補一補……
不在意她,又為何給她那麼多錢,讓她給奶奶換個好環境養病?
心累沒有她,又怎麼會尾隨她到學校來?他不用管她的,甚至派古羅來也行,但是他卻來了……
此刻知葉嚴重的貝雷特,已經跟當初不一樣了。矛盾的惡魔,他真的……很特別。
「當然。」貝雷特微笑得很完美,一如王子般優雅帥氣,長指觸及她的臉,輕輕搔刮,然後——馬上改為掐。「你這不是廢話嗎?」俊顏湊近,對她獰笑,「你是我的『主人』,蠢蛋,當然要餵養我,而我比較喜歡喝處女的血,那是我的權益。」他對食物是很挑的。
「處……」她迅速漲紅了臉,瞪他。「你……你又知道!」
「哦——」拉長尾音,他挑眉。「難道你不是?」
這什麼爛問題!
「我當然是!」
等一下,她這又是什麼爛回答?
「噢,原來你還是啊。」貝雷特笑得更邪惡了,還帶著嘲弄意味。
知葉被斗倒了,惱怒地啐罵,「閉嘴,你真下流!」
「哼。」笨蛋,太好拐了,幾句話就把她的私事套出來,蠢。
「哼?你哼?惡魔就可以看不起人嗎?說清楚啊你——」
貝雷特不再理會她的嘰嘰喳喳,把她推到旁邊,逕自看著腿上的筆記型電腦,可腦中卻突地閃過伊恩戲謔的話。
你對小葉挺好的嘛。
回想今天做的事,嗯,似乎是,但怎麼會這樣呢?
他不禁困惑的思索著。這段時間以來,對待她的一切算是什麼?
可以確定他不討厭她,若是討厭,他不會花費時間欺負她、逗得她吱吱叫,任憑她在耳邊鬼叫也無所謂,但其他的感覺,他就不懂了,活了那麼久,他依然不能理解,所以——算了。
把主人的事情拋在腦後,如今他有一件事情要確認。
探手取出放在西裝口袋內側的邀請卡,打開,細看著角落的落款——何家德敬邀。
「艾琳……」經過三十年的等待,總算,感應到「她」了。
伊恩怎麼說的?嗯——是的,艾琳,他的「執念」。
第六章
古羅講完一通電話,手仍放在話筒上。他長長地歎了口氣,接著,敏銳的察覺到空氣間的波動。
這麼心急嗎?主子啊……他再三歎息,調整好情緒後,才走向惡魔所在之處。
美輪美奐的總統套房,所有設備一應俱全,就算短暫停留北部,落腳處也絕對不隨便。
貝雷特蹺著二郎腿坐在暖色沙發上,手執水晶玻璃杯,搖晃杯中似鮮血般暗紅的紅酒,若有所思。
「查到了?」他清澈的藍眸轉為銳利。
被那雙眼盯著,古羅不敢說謊——就算是善意的謊言。
「是何家德董事長千金與泰利銀行小開的訂婚宴。」
「嗯……」貝雷特手支下巴,嘴角略略上揚,跟隨他很久的古羅知道,有人要倒大楣了。
「企業聯姻嗎?」玩味低笑。
會抵擋、會反抗的獵物,捕抓的過程才會有趣,更能激起他誓在必得的決心。
眼一斂,瞄著桌面上那張燙金的邀請卡。「這件事情,又與艾琳有關……」不用多想,他已經決定出席,見見他欲搶到手的東西,還有,探聽他得不到的……
「主子,您需要一個女伴。」古羅為難地說:「這也是您不愛參加社交宴的原因。」一個手握龐大資金的資產家,沒有女伴相伴與會,是很怪異的,但稱職又不粘人的女伴,難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