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麼一笑,貝雷特才覺得糗大。媽的,他真是世上最倒霉的惡魔!還被伊恩和古羅抓包。
用眼角瞄過去,果真見到古羅也在一旁隱忍得很痛苦,這讓他更覺得氣悶。
「嘿,我似乎聞到陳年老醋的味道。」伊恩誇張的動了動鼻子,再度沒正經的張臂,把手搭在知葉肩膀上,「小女傭,我啊,搶過這傢伙的女人,所以他現在在嫉妒,我們不要理他。」
知葉的心思沒放在身邊大吃她豆腐的男人身上,只是不解的望著大發雷霆的老闆,心想他幹麼生這麼大的氣?
尤其見到伊恩把手搭在她肩上,他眼睛都要冒出火了,藍眸轉深,深得……有點像是……黑色?!
「咦?」她驚訝的瞪大眼,她好像看見……老闆連髮根都黑了,他不是金髮嗎?
「咳咳咳——」古羅突然劇烈咳嗽,把所有人的視線轉移過去,「抱歉,被口水嗆到,繼續。」
要知道,一個嚴謹、嚴肅的管家說出這種話,是非常不搭的。
當知葉重新回過頭時,她的老闆,又回復藍眸金髮,難道是她……看錯嗎?
「這真是太奇怪了……」她眼花會不會太嚴重了?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貝雷特感覺到血液中強大的魔力因憤怒而奔騰,他快要現出原形了。
禁制被衝破後,他曾試著再對自己下禁制,但卻沒辦法,沒有一個足以與現在的他相抗衡的「力量」來以毒攻毒,所以不時感覺到四竄的魔力,那令他厭惡極了。
脾氣時晴時雨,無法穩定人類的外貌,他需要好好發洩他的憤怒!
「還不上來?!」這句話他是對伊恩吼的。
伊恩兩手一攤,知道今天又得跟惡魔對對招,上回一時好奇與貝雷特打成平手之後,他便不時陪他發洩過多的精力,當今世上除了他之外,恐怕沒人能招架得住貝雷特了吧?但他也是抵擋得很吃力,即使惡魔並沒有使出全力。這一點他很清楚。
「是是是,這不就上來了嗎?」伊恩曖昧的挑眉。
知葉看著他,再看看老闆,一臉被嚇到的神情,「原來你們——」是這種關係啊,難怪伊恩一碰她,老闆就吃醋暴走。「但是不對啊,老闆會帶女人回來……」
「妳腦子裝什麼?漿糊嗎!」貝雷特聽到,再度暴青筋,「除了那些低級念頭,沒有別的啊?」
連番被炮轟,知葉也不開心了,忍不住頂回去,「你講話一定要這麼難聽嗎?我欠你的啊?」
她沒欠他什麼,是他欠了她。被這簡單的一句話擊敗,貝雷特悶聲不說話,轉身上樓。
「莫名其妙。」知葉開始慎重考慮,她還要不要在這樣的老闆手底下做事了。
「嘿,小女傭,妳打算做多久?」伊恩笑嘻嘻地問,雙手插在口袋裡,歪著頭問她。「依你的年紀來算,應該只是過度時期吧。」
知葉想了想,保留的眼神望向一旁的古羅,覺得有點對不起事事關照她,像個長輩的總管,但伊恩說的也是事實。
她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這裡。
「大概……再一個月吧。」懶散兩個月,也該夠了,該為自己打算,在這裡很開心,生活很悠閒,但真的就只是過度時期,為新的工作環境轉換心情,醞釀再度回到她熟悉的戰場上的動力而已。
在她表達出即將離開的訊息之後,古羅默默的轉身離開了,那落寞的身影讓知葉更加覺得很抱歉。
「再一個月啊……」支著下巴,伊恩似在思索什麼,她正想要問他幹麼這麼古古怪怪,他就開口了。「嘿,小女傭,那就後會有期了。」他只是笑,不再多說,上樓去了。
「怎麼……都這麼莫名其妙?」知葉反覆想,怎麼都覺得怪,如果說……她在她房間裡發現的那本日記本,真的是她寫的話……
這棟房子裡除了她之外,沒有一個是人——那貝雷特是什麼?古羅是什麼?剛剛那位伊恩又是什麼東西?!
再想起,她剛剛好像有看見,她的老闆頭髮和眼睛有一瞬間染上了黑色,再來是昨天種下的波斯菊種子,今天就沒看見了……
「奇怪。」她邊想邊走向側門的花田,對著昨天才種下種子的地方,駐足沉思。「難道真的一夜之間開花長大?」她蹲下身來輕撫花瓣,再對照一下季節。
「夏天的波斯菊?」還不是種在溫室裡……越想越覺得怪異,最後她決定回房間去,把那本日記本拿出來好好研究一番。
*** *** ***
伊恩扭開貝雷特的房門,直接跨進他張立的空間。
只見惡魔漂浮在黑色空間,一柄人高的鐮刀立時朝他飛來,他身手俐落的閃身躲過,嬉皮笑臉地道:「哇,好驚險,差一點我的頭就和身體分家了,嘖嘖嘖,是破殺鐮啊,我從來沒見過這東西,傳聞果然是真的。」惡魔貝雷特的終極武器,無人能敵。
貝雷特一招手,將破殺鐮招回來握在掌心,冷冷的用鋒利的刀尖指著伊恩。
「不許你多嘴。」
「嘖。」他啐了一聲。「喂,惡魔,你要知道,放手一次可以說是無心,兩次就只能說是白癡了,人都在你面前了,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失去記憶又怎樣,重新追求不就得了?這笨蛋一定要搞砸兩次才甘心嗎?
貝雷特既懊惱又憤怒。「我沒有機會了!」早在兩年前失去她時,懊惱萬分的他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
兩年前他被召喚時,毀滅的想法就已逼瘋他,他與「主人」定下契約,以靈魂交換三個願望。
所以他已經回不了頭,失去再次追回她的機會了。
「如果我知道她還會出現我眼前……」那麼當時,他就不會任憑毀滅主宰自己的理智。「惡魔獵人,你比我更清楚我辦不到的原因。」除魔刃的反噬是最好的答案。
破殺鐮發出藍黑色的幽光,伊恩笑容褪去,正色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