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不論是早晨的艷陽或是傍晚微溫的夕陽,她的前方都有邢千夜擋去泰半的炙熱陽光,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覺得臭花瓶不是一無是處。
這段日子,門口的接送變成他們心照不宣的約定,不管上家教的時間是早上或下午,邢千夜總會騎著腳踏車,臉上帶著痞痞的笑容到門口,克盡他尊師重道的職責。有時候他遲了,她也會停下腳步等待他的到來,然後像個尊貴的女王指著他的額頭責怪他的遲到,邢千夜永遠笑吟吟的,一派輕鬆的道歉,幽亮的黑眸閃著一分寵溺。
邢千夜生病的這幾天,秦韻祈都得自己騎腳踏車,反而有些不習慣。
拭去額頭上的薄汗,她先確定放在車籃裡的東西仍舊完好如初,才騎著腳踏車緩慢的往屋子前進。
第4章(2)
接連好幾天,邢千夜都臭著臉,憤恨的樣子像是被倒了幾百萬會錢。
「不要生氣嘛!」秦韻祈蹲在沙發旁。一臉討好樣。
唉,自從那天她克制不住的哈哈大笑後,邢千夜就臭了好幾天的臉給她看,她可是天天來賠罪呢!
黑眸冷淡一凝,從鼻腔逸出一口氣。
「哎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她的手放在沙發的把手上,無意識的撫來撫去。
這幾天邢千夜不舒服極了,除了全身出了紅疹和水痘之外,陣陣的癢痛還伴隨著發高燒,他當然知道自己長了水痘——俊帥如他,從小到大沒長過這鬼東西,隨著年齡的增長,危險性也增加不少——但他最不想讓秦韻祈瞧見這麼不俊美的自己,想不到她看見了,還毫不客氣的大笑。唉,他的身體不舒服,心靈更是不舒服啊!
看著他仍舊鎖著眉頭,不言不語,唔,看來那天她哈哈大笑的舉動真的是傷害了他,美男子的自尊都好脆弱啊!
「好吧,我做了布丁要來賠罪……」秦韻祈幽幽的站起身。「看來你應該不想吃。」她微噘著嫩唇,表情有些落寞。「那我只好把你的份拿給星倫,誰教你們兩個一起長水痘……」她從袋子裡拿出布丁,一張小嘴碎碎念。
忽地,一雙溫熱的大掌探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奪走她手上的布丁。
濃密的眉仍舊擰著,黑眸幽深,卻閃著溫暖熱燙的光芒,薄唇微揚,邢千夜口氣不悅的道:「誰說我不吃?」
這次,秦韻祈又笑了,只是這個笑很輕、很柔、很甜,暖到了心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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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秦韻祈也開學了,繁忙的課程、趕不完的報告,再加上補習班又讓她多帶了三個班級,國中生的精力旺盛,常常搞得她人仰馬翻,筋疲力盡。
哪知屋漏偏逢連夜雨,房東居然告訴她房子要賣掉,不能繼續租給她了,退了違約金給她之後,就要她在一星期以內收拾乾淨,滾到別處去。
秦韻祈一臉哀怨,事出突然,她要到哪裡找房子啊?
內憂外患壓得她喘不過氣,每每到邢千夜家的時候,她總是一副體力透支的模樣,還有好幾次趁著空檔就打起瞌睡來了。
修長手指輕輕摩挲著細柔滑亮的黑髮,邢千夜斂眉含笑,他的家教又睡著了。纖細的手臂放在桌上,白嫩的粉頰平貼在考卷上,捲翹的眼睫下有著淺淺的暗影,說明她這陣子的疲憊,水嫩的唇微張,吐納著溫暖的氣息,這嬌弱柔美的模樣,任誰都捨不得吵醒她,當然也包括了邢千夜。
溫熱的大掌一橫,瞬間軟嫩纖細的身子就落入厚實的懷抱中,秦韻祈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有些呆愣的望著眼前的俊臉。
「唔……你算完了喔……」她用手背揉揉眼,掙扎著要起身。
邢千夜大手一按,將她的腦袋瓜按回健壯精實的胸膛,黑眸掃了一眼桌上的廣告單,濃眉一挑,他知道她這陣子忙著找房子。薄唇緩緩勾起,找什麼呢?最好的落腳處不就在這邊?
秦韻祈輕皺著眉頭,嘀嘀咕咕的要他放開,只是花拳繡腿就像小綿羊碰上大野狼,一點用處也沒有。修長有力的指輕撫著她酸痛的肩膀,力道適中的按摩讓她頓時放鬆,忘記掙扎。
她累得連抬起一根手指都有問題,理智告訴她,靠在邢千夜的胸膛上,非常非常的危險;可是情感告訴她,躺一下沒關係,更何況他的堅實胸膛是這麼的溫暖舒服。
男性平滑熱燙的肌肉,像是煨了火的上好綢緞,讓她想學貓咪盡情的翻滾撒嬌,唔,上帝應該會原諒她吧!
「你要找房子?」低沉醇厚的嗓音響起,明知故問。
「嗯……」輕點著頭,她舒服的想歎息。
「找到了嗎?」手指換了位置,輕揉著纖頸上僵硬的肌肉。
「還沒……」她就快要進入夢鄉。
「來我家住吧。」低低的嗓音有著隱藏的笑意,溫和沉穩帶著魅惑的力量。
「什麼……」秦韻祈以為自己聽錯了。
「反正我家很大,分你一個房間也沒關係。」修長的手指捲著她的髮絲把玩。
「嗯……」她努力想保持清醒,但是又不敵瞌睡蟲的功力。
「這樣你就不用兩邊跑,不是很方便嗎?」他抓著發尾輕輕搔著她細緻的粉頰。
「喔……」什麼很方便?
「你看,這樣我的課業有什麼問題也可以直接問你。」粗糙的指緩緩撫過白嫩精緻的耳朵。
「對……」秦韻祈的腦袋昏昏沉沉,壓根沒辦法思考。
「還是你要跟我擠同一張床,我一點都不介意。」邢千夜黑眸炯亮,溫柔的笑意勾在唇邊。
「嗯嗯……」
「我們不談錢,這樣多俗氣。」
「嗯……」秦韻祈已經進入夢鄉,只能發出單調的回音。
「如果你害羞,我會幫你保密的,你是金牌家教嘛!」他那雙黑眸裡的笑意更加深了一層。
「嗯……對……」即使在睡夢中,她還是不忘承認自己是金牌家教。
「而且,我喜歡你,你喜歡我,這樣不是很棒嗎?」至於棒在哪裡,大概只有他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