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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行道上,人潮熙來攘往,各式各樣的小販賣力的喊叫著,七彩的動物氣球滿天飄揚,空氣裡瀰漫著食物香氣,棉花糖、冰淇淋、糖炒栗子、冰糖葫蘆、金黃麥芽糖……大大小小、老老少少,臉上全洋溢著幸福,小孩追趕跑跳,像是來到遊樂園一樣的興奮。
只有一個人臭著一張臉,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那人僵直著身體,手插在口袋裡,優雅俊美的臉孔引來不少婆婆媽媽的側目。
「這就是你說的獎賞?」邢千夜嗓音低沉的問道,俊臉有一絲緊繃。
「對啊!你不覺得很棒嗎?」秦韻祈笑瞇了眼,臉上的表情跟孩子一樣興奮。
邢千夜沉沉的吐出一口氣。這是什麼見鬼的獎賞?居然帶他來這闔家歡樂的義賣園遊會?黑眸閃過一絲無奈,唉,他的小祈祈腦袋瓜裡到底裝了些什麼?如果可以,他真想剖開來瞧瞧,也不會好好利用機會享用他這第一特獎美男子,以往哪個女人不是急著跳上他的床?小祈祈真是讓他的男性尊嚴好受傷。
不過,最掃興的還不是這點,而是現在拉著秦韻祈衣擺的臭小鬼屠星倫。
「怎麼會是你?!」
敵人相見,分外眼紅,他們兩個一碰面就像是鬥牛見著了紅布,雙雙發怒,異口同聲的吼叫,還是秦韻祈適時的控制場面,一手拉一個才免去這一大一小的惡鬥。
邢千夜黑眸盈滿不悅,彎低身子輕靠在秦韻祈耳畔,沉聲問道:「為什麼帶他來?」他可是沒忘記這臭小鬼將水痘傳染給他的不共戴天之仇。
「因為星倫這次段考表現得不錯。」秦韻祈邊回答,雙眼直盯著前方大排長龍的攤販,心裡盤算著要如何進攻。
一聽這回答,邢千夜那張俊臉就黑了一半。
他的等級居然和那毛還沒長齊的臭小鬼一樣,他幾乎想流下感歎的淚水,什麼嘛!他的行情哪時這麼差過?邢千夜好嘔。
一踏入遊戲區,邢千夜和屠星倫像是著了魔似的瘋狂比賽,飛鏢射水球、套圈圈、BB彈射擊、撈金魚樣樣都來,兩人甚至還不畏風寒的跳下主辦單位舉行的「海帶拳潑水大賽」,玩到最後兩人殺紅了眼,不顧遊戲規則拿起水桶互潑,下場就是全身濕答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惹來秦韻祈一陣痛罵。
一大一小只好摸摸鼻子跟在她身側,兩人手上還拿著廝殺過後的攤販戰利品。
秦韻祈生氣之餘還很無奈,她不過是拐個彎去看義賣活動,想不到幾乎玩遍所有攤販的兩人還不肯休戰,居然在寒冷的冬天裡跑去玩水,她真是搞不懂這兩個人為什麼這麼不對盤。
「拿去。」她各丟一條毛巾在邢千夜和屠星倫頭上,表情已經和緩許多。
秦韻祈帶著他們來到這次活動的主辦單位——愛心之家,顧名思義就是收容一些無家可歸的孩子。她曾經在這待過兩、三年,離開後也沒和這裡斷了聯繫,時常回來擔任義工,假日有空也會幫這裡的小孩補習。
愛心之家的修女們一看見她,好不歡迎,對於邢千夜和屠星倫一副落湯雞的模樣,也熱心的遞上乾淨的義工制服供他們換穿,才免得他們在寒風中被凍成冰棒的命運。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邢千夜和屠星倫心不甘情不願的被秦韻祈罰坐在冷冰冰的鐵櫃上,沒坐滿半個小時不許下來;薄薄的布料哪能抵檔鐵櫃的冰涼,兩人的屁股都涼颼颼的。一旁的修女忍不住竊笑,這是她們懲罰小孩的規矩,寒冷的冬天裡,誰要是不乖,就來這正對著窗口的鐵櫃上坐坐,保證冰心沁涼、修身養性。
過不了多久,認識秦韻祈的孩子們一聽見她來了,鬧烘烘的一擁而上,左拉右拉的將她帶走,只剩邢千夜和屠星倫被扔在後頭;一大一小很有默契的臭著臉,誰也不理誰。
「抱抱……」
「抱抱……抱抱……」
邢千夜睜大黑眸,看著抱住自己小腿的娃兒,俊臉閃過一絲錯愕。
愛心之家的孩子們瞧見院裡來了兩名陌生人,壓抑不住心中好奇的圍了上來,全都是不滿六歲的娃兒,每個小孩都眨著天真的眼神,嚷嚷著要親親抱抱。邢千夜和屠星倫頓時心中警鈴大響,要是被這些娃兒纏上,不知何時才能脫得了身。
邢千夜人高馬大,長腿一躍,輕鬆的就從鐵櫃上下來,旋即閃到安全地帶。
屠星倫就沒這麼幸運了,他想跳又怕高,萬一不小心踹到底下的娃兒,他可賠不起,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邢千夜逃走。
「喂!」屠星倫情急之下喊了邢千夜一聲,俊俏的臉龐上帶著驚惶。
「自己想辦法。」邢千夜嘴角勾起邪佞的弧度,很惡質的笑著,揮揮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還沒滿半個小時耶!」屠星倫對著他離去的背影憤恨的大喊,然後絕望的看著那一雙雙對他充滿好奇的大眼。
小小肩頭無力的垂下,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邢千夜那大變態一定去找韻祈老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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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2)
邢千夜繞了很久,有些訝異這間看似平凡無奇的孤兒院居然有這麼大的空間。他逢人就問秦韻祈在哪裡,一位修女說她在玫瑰班,他到了玫瑰班,另一位修女說,她在百合班,他到了百合班,另一位修女又說……
他前前後後跑了六個地方,就是不見秦韻祈人影,一張俊臉沉了又沉,最後他才在最裡邊的教堂找到她。
秦韻祈跪在台前專心的禱告,沒發現邢千夜站在她身後,他默不作聲的退到後邊的長椅,坐著等她,薄唇扯著淡笑。
他知道她每天晚上都要和上帝禱告,不,與其說是禱告,還不如說是懺悔,而內容滿滿都是他。他無奈的搖搖頭,不知道她這愛情天兵什麼時候才會恍然大悟,快快開竅。
秦韻祈眉頭鎖得死緊,她真的很苦惱,自從那天邢千夜對她做出那種事後,她日也想夜也想,就是不知道怎麼定義這段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