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她聽見嘩啦啦的水流聲停了,半透明的玻璃門板透過氤氳水氣逐漸浮出一個人形。
很好,要出來了是吧?
秦韻祈雙手環胸,水眸熠熠發亮,等著他給她一個交代。哼!公然挑戰老師的權威,很好嘛!她奉行著有教無類的精神,至今還沒遇過沒法收服的學生,她就不相信邢千夜能有多大能耐!
看著映在玻璃門上的人影放大,浴室的門倏地打開來,秦韻祈深吸口氣,想要給他來個中氣十足的「當頭棒喝」,卻在看見眼前的美景時瞬間成了啞巴……不不不,不是美景,而是十八禁!
「老師,你叫得呼天搶地,我來不及穿上衣服……」邢千夜頎長的身子倚靠在門板邊,嘴角帶著愜意的笑,黑髮滴著水珠,眼神邪魅,渾身肌肉結實,在燈光照耀下,閃著誘人的光澤。
由邢千夜身上落下的水滴,像是黑夜中湛亮的煙花,砰砰砰!轟炸著秦韻祈的腦袋瓜。
這次,秦韻祈失去語言能力,僵硬的往房外走,砰的一聲,門被用力關上;她離開了,連自己的東西都忘了收拾帶走。
一步、兩步、三步,她將注意力集中在數算步伐上,先是緩步輕移,接著速度慢慢加快,腳步越來越急,然後她奔跑了起來,像是火燒屁股、後頭有猛鬼厲獸追趕似的。
怦怦怦!秦韻祈邊跑邊捂著胸口,心臟跳動劇烈,像是下一秒就要迸出胸口。
那個不要臉的傢伙!居然什麼也沒穿就跑出浴室,她活了二十個年頭,第一次看到這麼活色生香的——呃,不是不是,是香艷刺激的——
哎呀!不是不是,秦韻祈一張臉像熟透的番茄,向來精明的腦袋突然罷工,拒絕運作。
一出了玄關,她再也忍不住——
「啊!」放聲尖叫。
人在大廳的德叔忍不住搖搖頭,唉,又一個。
樓上落地窗旁,邢千夜黑眸裡閃著笑意,盯著落荒而逃的小身影,卻在旋身之際,笑意盡失,取而代之的是難解的幽光。
※※※※※※
「小岳,調這個學生的紀錄給我。」秦韻祈拿出邢千夜的資料給坐在電腦桌前的工讀生。
她打工的補習班是全省連鎖的大型企業,結合流通全國的家教網,所以只要這名學生曾經補過習、請過家教,都可以輕易的調閱到資料。
看著印表機唰唰唰的列印出一迭資料,就知道邢千夜的戰績有多麼輝煌,居然請過這麼多家教!
秦韻祈越往下翻閱,臉色越臭,心情越沉。這跟看他的歷年成績單有什麼兩樣?結果都一樣可怕!
第一位家教,人稱東區小殺手,只要是他的勢力範圍,有哪個學生沒被他輔導過?同樣也是炙手可熱的金牌家教,上進用功的好青年。但他只輔導了邢千夜一個星期,就莫名其妙因食物中毒進了醫院。他對於學生的評語是:不予置評。
第二位家教,陽明小天後,對鐘點費要求極高,邢家所出的高價自然很合她的胃口。但輔導邢千夜卻只有短短四天,某日突然原因不明全身赤裸的衝出邢家,從此隱姓埋名,不問江湖世事。她對於學生的評語是:不予置評。
第三位家教,天母小公主,外表性感火辣,是許多高中男孩第一個指名要的家教。她接下邢千夜的家教時間也很短,某日因裙擺著火,情急之下跳入游泳池,卻差點溺水,當然這整件事也是原因不明。她對於學生的評語是:不予置評。
接下來的家教情況也是大同小異,從來沒有人可以輔導邢千夜超過一個星期,不是腳扭到,就是手拐到,或是發高燒、食物中毒、衣物起火、含淚裸奔……各式各樣奇怪的事情都會發生,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罪魁禍首是誰!
「邢千夜!」秦韻祈幾乎捏爛了手中的紙張,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
可惡!那個腦袋空空的臭花瓶,憑什麼這樣為難他們這些辛苦打工的大學生?那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她這次真的是跟他槓上了!
姑且不論鐘點費如何,她是他的家教!她的責任就是全力幫助邢千夜進入理想大學;當然,為人師表的她,也會好好的教他什麼是做人的原則。
還有,她絕對會超過一個星期!開什麼玩笑,金字招牌若砸在他這空有外表的花瓶手上,她還要在補教界混下去嗎?不要鬧了!
※※※※※※
第2章(2)
接下來的情形,倒是秦韻祈想也沒想過的,她居然和邢千夜和平共處超過一個星期,她沒有手腳受傷、沒有食物中毒、也沒有裙子著火,更不用含淚裸奔,只是偶爾還是會瞧見邢千夜不經意裸露出來的完美身材;他似乎很樂意讓人欣賞他健美的身體……呃,好吧好吧,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有副好身材,害她每天晚上都要和上帝懺悔同樣一件事好幾次。
不過,在教學過程中,還是有令她非常頭痛的情形——這傢伙簡直就是補教界的殺手,專門來折磨家教的。
唉,要不是她從小經過千錘百煉的折磨,恐怕會過不了他這一關呢!
秦韻祈看著坐在對面的邢千夜蹙著濃眉,手指快速的旋轉著筆桿,看來這道化學方程式很令他苦惱。
她發現他其實一點也不笨,非但不笨,腦筋還好得很,通常她只要教一些基本和變化題型,其他的他自己就可以解出來,大幅超前她所安排的進度。
正當秦韻祈想利用他解題的空檔出一些小學生的數學作業時,最令她頭疼的狀況就來了。
「韻祈,你除了當我的家教外,還打了幾份工?」邢千夜大掌一伸,平放在她面前的考卷上。
「關你什麼事?」她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這個臭花瓶還有一個超級大缺點,就是廢話太多!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你是我的家教,我關心你啊!」他柔聲道,黑眸閃著笑意。
「不用了!」她推開他的手,毫不客氣的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