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位穿著黑色絲質襯衫與黑色長褲的男子,通過九道門之後,有些疑惑的推開眼前這扇分別繪有彌勒與修羅的實木大門。這座木門跟這棟商業大樓的時髦設計非常的不搭調,彷彿在日本愛知縣的機械人博覽會裡,突然走出一位濃妝麗服的京劇花旦。
走進門內,黑衣男子發現眼前這個古色古香的空間裡,除了他之外,沒有其它人。
傳言要找到「刁氏事務所」,必須在一堆門的迷宮裡正確地通過九道普通的門,而第十道有著善惡之神的門,就是刁氏事務所的大門。正當黑衣男子疑惑第十道門上的圖案是否就是中國人所謂的善惡之神時,他身旁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請喝茶。」一位笑似彌勒的七旬老人,端著熱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黑衣男子的右側。
棕髮棕眼的黑衣男子靈敏的往旁邊退開一大步。這個老人什麼時候出現的,他怎麼沒有察覺?
「有事?」一位聲音冰冷、表情也冰冷的婦人坐在前方的太師椅,不廢話的直問重點。
黑衣男子更驚訝了,原先沒有人坐在上頭的椅子,平空出現了一位婦人,而那張椅子在他轉頭看向老人之前,仍沒有人坐著,甚至沒有人出現在那張椅子附近。
想到兩位老人詭異的現身方式,黑衣男子對於傳言中的刁氏事務所更添幾分信心。他很快地平復驚訝的情緒,語調平板的說道:「我有案子要委託。」
「什麼案子?」老婦人眉沒動、表情也沒改的問道。
「取回這塊古玉。」黑衣男子遞出一張相片。
「預算?」
「沒有上限。只要拿回這塊古玉!」
細看照片中那塊古玉的樣式,老婦人冷聲再問:「有指定的執行者嗎?」
「你們事務所中任務達標率最高的人。」
一旁的老人笑咪咪地說道:「刁氏裡面有五個人的任務達標率是百分之百,你要再增加要求條件嗎?」
「案子接最多的那一個人。」
「呵呵,那就是『飛鼠』了。」老人微笑地說出一個遠近馳名的代號。
飛鼠?那位國際知名的飛鼠竟然是刁氏事務所的人!想到傳說中那位行事特異的飛鼠,黑衣男子幾不可見地露出一抹淡笑。
第一章
「貝克管家,不好了不好了。」一位年輕的美麗女僕,懷裡抱著一大迭信件跌跌撞撞地跑進華美宏偉的大宅裡面。
「辛,注意你的儀態!」英國籍的貝克管家低聲喝斥。
「是!貝克管家。」年輕女僕被管家一訓,立刻頓住匆忙的腳步,站挺身子、打直背部、雙手微斂,擺出訓練有素的標準儀態。可惜,從她懷中嘩啦啦落下的一整迭信件,破壞了她應該十分優雅的儀態。
瞧見那撒滿整地的信件,再看看辛一副想彎腰去撿卻又不敢動的模樣,貝克管家太陽穴上的青筋跳了跳,用力深呼吸了下,以著最平靜的聲音說道:
「是什麼事情讓你在一大早就發出如此不淑女的聲音?」辛剛才的驚慌聲,連遠在屋裡的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瞄了瞄地上那些凌亂的信件,再瞄了瞄貝克管家的臉色,已經很常挨罵的辛缺夢決定先回答貝克管家的問話。
「貝克管家,信裡面有這個。」辛缺夢抖顫顫的將右手唯一拿著的信箋遞給貝克管家。
貝克管家接過那張白底金邊的精美信箋,將內容看了一次之後,又掏出口袋裡的眼鏡慢條斯理的戴上,仔細地將那張像是惡作劇的信箋再閱讀一次。
親愛的布萊恩.史提波先生:
很高興我們即將會彼此認識,接下來我會在您面前出現三次,這三次您若是無法抓住我,那麼第四次見面的時候,我只好取走一塊中國明朝古玉,作為我們無緣深交的分別紀念品。
謝謝您慷慨的贈送。
您誠摯的朋友飛鼠
貝克管家微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頭,低聲說道:「飛鼠……這信若真的是飛鼠寄的,那就麻煩了。」
「貝克管家怎麼辦?聽說飛鼠每次要偷東西之前,都會先寄預告信,但是再怎麼嚴密的防範,還是沒有人可以抓住他。這次他說會先來三次,我們要不要先通知警察?」小女僕驚慌問道。
「飛鼠在美國出現好幾次了。美國警察別說要抓到他,連他的鼠影是什麼樣子也不清楚。先通知史提波少爺吧。」貝克管家謹慎地收妥那張精美的信箋,打算先稟告少爺這件重大事情。
「辛,請把地上的信件整理乾淨。記得別不合禮儀的彎腰去撿。」貝克管家吩咐完之後,以著優雅挺拔的步伐不疾不徐的離去。
「是,貝克管家。」辛缺夢才剛彎到一半的腰,聞言趕快改變姿勢,換成蹲低身子去收拾地上的信件。
*** *** ***
「缺夢,聽說今天你收到飛鼠寄來的信?」在準備晚餐材料的方大嬸,手一邊忙著的同時,嘴巴不忘跟辛缺夢聊天。
方大嬸跟辛缺夢一樣都是中國人。已經離開生長故國二十年的方大嬸,特別喜歡這個新來的女僕。雖然辛缺夢有點小迷糊,但是她純真可愛的笑容,以及開朗直率的個性,很得眾人的好感。
「信不是寄給我,是寄給史提波少爺的。」辛缺夢專注地做著小點心。
一聽到飛鼠這個名字,在廚房裡的另外七八個人在忙碌的同時,也都豎起耳朵聽著。
「信上寫些什麼?」身材足足有一般人兩倍壯碩的史密斯太太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飛鼠說要來偷一塊明朝古玉,還說會先出現三次,第四次才要偷。那是什麼玉啊?很值錢嗎?」辛缺夢一臉不解。
「明朝古玉?」在史提波家族服務三十五年的史密斯太太絞盡腦汁的思索。「會不會是老太太八十年前陪嫁的嫁妝?老太太是中國貴族後裔,我聽說她當年嫁過來時,帶了好幾樣珍稀的中國古董呢!像大廳的那個中國花瓶、書房掛的那幅畫,都是老太太的嫁妝,而且都有好幾百年的歷史,非常值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