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她好說歹說,他就是不依就對了?實在氣死人了!
她狠狠瞪著他,有種秀才遇到兵的感覺。不只如此,她還有一種自尊受傷的感受。
她把他當作最好的朋友,卯起來想幫他,可他為什麼非要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
難道在他眼裡,她不是他的好朋友嗎?
她有種自作多情的尷尬和狼狽。
枉她謙卑地捧著一顆最誠摯的心和新台幣到他面前,結果人家連聞都不聞,她到底是在幹啥啊?
嗅出氣氛有點怪異,雅立端坐起來。
「趙宥恆,我看你還是答應阿快吧。關於金錢,她向來是出奇的摳門,這次難得發善心,你要拒絕了她這生平第一次,她鐵定會怨懟的對天發誓,永不再發第二次善心。我當然不在意你個人的福祉,但上蒼有好生之德,好不容易我們的小氣菩薩就要出來普渡眾生了,你這一腳,可是會把她遠遠踹回家閉關去,你也不希望她變那副鬼樣子吧?」
雅立的話狠狠敲了宥恆一腦袋。
剛剛一直忙著拒絕阿快,卻忽略了她的好意。
他偏頭看著阿快,她果真一副慍怒的模樣。
「唉,好吧,我原本計劃明年才出去開業的,既然你對我這麼好,那我就跟你借一些吧。」宥恆看著她氣得發青的臉說。
他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了。他的原則之一就是不跟好友借錢,但阿快在他心中的等級比好友還要高一些,那他就給她一些特別的優待。
「借我二十萬應該夠了吧?」他說。
那麼少?
他夠嗎?她懷疑的看著他。
「我有近二百萬的存款,省點花應該夠了。」他看清她眼裡的疑惑說。
媽的!繞了一大圈,說得口沬橫飛、滿身大汗,結果人家也是小有積蓄啦,真是爆糗耶。
「好啦。好啦,隨便啦。」她實在有些惱。
☆☆☆ ☆☆☆ ☆☆☆
決定要出來創業後,宥恆辭去美容沙龍的工作,趁著空檔帶著阿快搭火車到他豐原老家玩了一趟。
在火車上甫坐好,阿快開心地東張西望,轉身對宥恆說:「我好久好久沒有搭火車了,這樣讓我好像回到小時候和我爸出去玩的感覺。」
「這有什麼難的。如果你叫我爸,以後我也可以常常帶你出去玩啊。」宥恆笑著說。
阿快對他扮了個鬼臉。「你想得美喔。」
宥恆哈哈大笑。
「對了,你們豐原有什麼好吃的?」阿快問,搓搓自己的手,今天真是冷,好想吃點熱騰騰的東西。
「嗯,我們廟東的排骨酥面很有名,桂梅莊老雪花齋也挺有名的。」宥恆說。
見她冷,他站起身,取出行李中的暖暖包搓一搓,熱了,放到她手裡。
阿快握著手中的溫暖,突然發起愣來。
久久之後她才說:「將來誰當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宥恆轉頭望著窗外,沒說出口的話是:為什麼那個人就不能是你?
但這個老是在狀況外的女人偏偏問:「阿恆,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啊?」
「我喜歡的女孩啊……」宥恆轉過頭來望著阿快。「她笨笨的,笨得不知道我在喜歡她。」
乍聽他這麼說,她心裡有著一絲失落,但在還來不及細究其中原因前,她已經脫口:「這麼說,你心裡其實真的有喜歡的人嘍?」
「當然。」宥恆深深看著她。
她閃避著他的眼神,很怕被發現她其實一點都不想祝福那個被他喜歡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很壞。為了掩飾自己的惡行,她口是心非的說:「你幹嘛不跟她表白?」
「因為她身邊一直有著她喜歡的人,如果我對她表白了,她該怎麼辦?不接受怕我難過,接受了又非她所願,那我還不如靜靜的待在她身邊,不要造成她的心理負擔。」話雖說得這麼大氣,但他的眼神卻是黯然的。
「她到底是誰?我認不認識?」阿快問。
不知為何,她竟有點焦慮。為什麼在宥恆身邊這麼久了,竟不知有這麼一個讓他一往情深的女人?
宥恆不答,只是淡淡笑著。
阿快靜下心來仔細分析——
他的工作時間那麼長,空閒時間扣掉睡覺,大約剩不到二分之一,她的叨擾還要佔去其中一半,剩下的時間,他最好有時間去偷偷喜歡哪個女人啦。
「你知道嗎?我覺得你是在唬弄我,除非你有什麼青梅竹馬的小女朋友或是哪個美艷的女客人倒追你,要不然最常在你身邊的女人算一算應該是我,怎麼可能突然冒出一個什麼女人來讓你暗戀?你唬我的對吧?」阿快非常得意自己憑著與生俱來的聰明,可以迅速戳破他的謊言。
趙宥恆睜大眼睛望著她,隨即被她那一臉驕傲、得意兼自負的神情給逗得哈哈大笑。
「我的天!我還真是不得不服了你。」
「對吧,我很厲害吧,想騙我,哼,門都沒有。」阿快還在樂不可支。
知道他是騙她的,根本沒有那麼一個讓他暗戀的女人,她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意識到自己實在不像是個好女人,為了不知道是單純的虛榮還是潛意識裡的劣根性,她竟冷酷的偷偷希望不要真有那麼一個女人被宥恆喜歡著。
為了取得內心的某種平衡,她言不由衷的勉強自己問他:「說說看吧,看你究竟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我幫你介紹。」
阿恆偏著頭,像是在認真考慮著她的話。
半晌,他終於說:「你知道我很喜歡吃什麼吧?」
「蜜麻花啊?」她反問。
「對。你去幫我找個會做我愛吃的那種蜜麻花的女人吧。你找得到那樣的女人,我就娶她。」趙宥恆決心配合她的風格,胡亂說一通。
「你到底為什麼那麼愛吃蜜麻花?」阿快簡直受不了,哪有人開這種條件的!
「小時候,只要我大哭大鬧,我阿嬤就會特地去台中買我愛吃的蜜麻花,祖孫兩人邊吃邊聊,她會一直逗我逗到笑出來為止。對我而言,那甜而不膩、鬆軟不黏牙的小點心,充滿了溫暖和愛的記憶;所以,有哪個女人做得出來,我就娶了。」他半真半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