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不容易才稍稍止住的眼淚,又被他這麼嚴苛的話給逼了出來。
「還有,你看你,老是這種打扮,穿成這個樣子,我帶你出門都覺得去瞼,我當初怎麼會喜歡你呀!」
「我……」她的心像是被萬針扎刺著,痛到無法說出任何一句話。
「口口聲聲說愛我,可是每次在床上,到最後卻是怎麼都不肯給我,這叫愛我嗎?我是男人,我也會有我的慾望!」
連這種話都說出口了。要分手,果然沒半句好話,所有錯都是她的錯,她就像是罪該萬死的罪人!
這時,丁文琪打開房門走了出來,惡狠狠地瞪著王聖元。
「王聖元,你這個王八蛋,你還是不是人呀?!你想要分手,什麼樣無情無義的話都說得出口!你當初是看歐陽單純又可愛,才會喜歡她,現在你當上經理了,就看不上歐陽!」
「文琪……」歐陽晴拉住丁文琪的手猛搖頭。
「虧你還幫他作牛作馬的,只要有空就去幫他洗衣服、整理家裡,他說東你從來不敢說西,結果呢?這種爛男人分得好,你也不要再浪費青春在他身上!」丁文琪氣得破口大罵。
歐陽晴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來到王聖元眼前。丁文琪的話很有道理,其實她對這段感情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只是她從來不願去面對:若她再哀求下去,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既然你跟我在一起讓你這麼沒面子,那我們就分手吧。」她死心了,眼淚不停地掉;她也是因為讓父母沒面子,所以才離家遠遠的。既然這樣,她有什麼理由可以說服自己繼續對這個男人付出感情?
王聖元看著歐陽晴可憐兮兮的臉,再看看丁文琪這隻母老虎,不耐地說:「你別再來糾纏我,我們好聚好散,你自己多保重。」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文琪,我真的很糟糕,對不對?」歐陽晴緊緊拉住了好友的手。
「誰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你要是連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你要別人怎麼看得起你?」丁文琪的眼眶也微紅。「那種爛男人早就該分了。他要女人下得了廚房,又出得了廳堂,天底下哪有這麼好康的事!」
歐陽晴哭進了丁文琪懷裡,努力點著頭。
「你一定會找到比他好一百倍、一萬倍的男人!你一定要過得比王聖元好,讓他後悔甩了你。你要是越淒慘,他就會越得意,你千萬不要為了這種男人尋死尋活的,你一定要過比他好!」丁文琪大聲地安慰著她,就伯歐陽晴會做出傻事。
歐陽晴大聲地哭。她不會去尋死的,像她這種沒用的人,根本沒有勇氣去尋死。
在她幾乎喪失鬥志、痛心難過的這個時候,出現了一道救命的曙光,她想起了蕭仕遠和老奶奶。
奶奶需要她,蕭仕遠也需要她,她還能幫助別人,她不是一無是處。
王聖元那字字帶刺的話,刺得她的心好痛,但她絕不會讓自己向下沉淪,她對自己發誓,那絕對是奮發向上的動力!
第四章
一早九點,歐陽晴就踏進了蕭仕遠的辦公室;她依著蕭仕遠的指示,乖乖在沙發上坐下。
「你怎麼了?」蕭仕遠看著那雙金魚眼。
她搖搖頭。「小老闆,我來是想告訴你,我同意繼續假扮成小歆,直到小歆回來。」
他眼眸微瞇,那森冷的眼神,似乎看不見底。「你先告訴我,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明明她還在考慮,卻突然答應,他想知道其中的變化。
「我……」她嘴唇動了動,終於說出口:「我男朋友跟我分手了,所以我已經不用顧慮到他,我可以專心扮演小歆。」
「因為你要住進我家,所以他就跟你分手?」他猜測著。
「不是的。」她急急否認。「他不知道我要住進你家,我根本還沒跟他提這件事,他就跟我提分手了。」
蕭仕遠關心地問:「為什麼?」
「他嫌我沒用……」她苦笑。「嫌我沒有大學學位,嫌我沒辦法幫他賺錢……」她頓了一下,「還有……」
「還有什麼?」他順著她的話問下去。
她艱澀地開口:「更嫌帶我出門會讓他丟臉。」
他的表情變得陰霾又沉重,整個火氣也往上竄升。「這種男人,不要也罷,不值得你為他難過。」
之前不瞭解她的為人,他曾經對她持保留的態度,怕她會得寸進尺,對他有非分之想,以致讓他對她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他才明白自己大錯特錯了。
歐陽晴是個善良又認真的女人,不但沒有對他予取予求,也沒有拿他的關係來跟同仁說嘴,更不會勾心鬥角,甚至連點防人之心都沒有。
她像是那種逆來順受的小媳婦,被賣了還會替別人數鈔票;別人說一,她不會說二;他隱約在她身上看見怯懦、膽小、畏縮的影子。
上次在養生餐廳的事,歐陽晴沒來告狀,反倒是吳秋萍來告了她一狀。
吳秋萍說她上班時偷懶,連電話都不接,工作態度又不佳,只會逢迎拍馬,希望能在試用期未到之前,就把她開除掉。
「是呀,文琪也這麼說。」發現他不知道文琪是誰,她趕緊補充:「文琪是我的好朋友。」
丁文琪知道她假扮成蕭仕遠的未婚妻,更知道她正在為蕭仕遠的請求而煩惱。丁文琪很鼓勵她住進蕭家,要她斬斷過去、迎接未來;唯有離開舊有的環境,才可以讓她忘記王聖元帶給她的痛苦,更可以用忙碌的生活來轉移心思。
「所以,你就是因為這樣,才答應要住進我家的?」他從旋轉椅上站了起來,來到她身邊坐下。
「嗯。」她很老實的回答。「至少在你和奶奶面前,我還是個有用的人,我還可以幫助你和奶奶。」
「你不要老是逆來順受,該是自己的權益就要去爭取。」他的口氣不佳,他可以想見她昨晚的眼淚鐵定流了一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