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櫃檯沒人,我只是幫忙接電話,我連收銀機都沒有碰到,你一定要相信我!」歐陽晴拚命解釋,卻好像有理說不清。
吳秋萍氣勢凶狠地反問:「你才來三天,最有可疑的人就是你!難道你懷疑是我偷的?還是麗娟偷的?」
「吳主任,你不能因為我才來三天就懷疑我會偷錢。」歐陽晴眨著大眼,那要掉不掉的眼淚,讓她更顯可憐。
「你不要以為裝可憐就沒事!你把皮包拿出來,讓我檢查一下。」吳秋萍命令著。
「我沒有偷錢,你不能搜我的皮包。」歐陽晴心急地捍衛著自己的權利,但那含在嘴中,過於單薄的聲量,卻更加顯示她的慌張。
「我看你是作賊心虛,要不然我就乾脆報警處理,讓警察來搜。」吳秋萍語帶威脅。
「吳主任,會不會是哪裡出錯了?你們要不要再重算一下現金?」歐陽晴卑微地要求著;她才來上班三天,沒想到就遇上這種狗屁倒灶的倒楣事。
她本來就是個不會吵架的人,每次遇上了事情,常常話還沒說完,眼淚就掉了下來,就算她再有理,氣勢硬生生就那麼弱了一大截。
「不可能算錯的。」江麗娟信誓旦旦的說。
「是呀,麗娟在這裡工作很久了,從來沒有出錯過,我看還是報警好了。」吳秋萍作勢要打電話。
「不能報警,報了警,警察一定不會相信我說的話。」歐陽晴急急拉住吳秋萍的手臂。
報了警就會留下案底,事情明明不是她做的,可是也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不是她偷的;加上她的皮包裡有昨天才領的五千元,萬一她被移送法辦,還要經過檢察官的質詢,她要怎麼回去跟爸媽交代?
「不要我報警可以,只要你承認你是小偷,把三仟塊交出來,我會給你一個自新的機會。」說到這,吳秋萍軟化了語氣,顯得很仁慈。
歐陽晴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萬一皮包被搜,她是不是會跳進淡水河也洗不清?
這樣的吵鬧聲,終於引起了注意。
蕭仕遠在一樓的大門外就聽見女人的爭執聲,原以為是發生消費糾紛,於是他走進了養生餐廳裡,在瞭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他沉聲下了結論:
「吳大姐,你沒有證據,不能認定錢就是歐陽小姐偷的。」
當蕭仕遠走進餐廳時,歐陽晴的臉幾乎垂到了胸前;原以為他一定會站在吳秋萍那一邊,她的十指已經絞成了麻花,心慌無措到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沒想到他居然會為她說話。
這讓她鼓起勇氣抬起了臉,怯生生地看著員工口中的小老闆。
「可是,小老闆,我們這裡從來沒有發生過金錢短少的事;她才來三天,不是她偷的,難道錢會自己長腳嗎?」吳秋萍辯解。
在三代傳承的夢之湯,員工上下就像是一家人,感情融合親密。雖然對外是董事長、總經理這樣的頭銜,但是在飯店內,員工們稱呼蕭仕遠的父親為大老闆,稱蕭仕遠為小老闆,稱蕭仕遠的妹妹蕭小姐。
「錢也許真的自己長腳了。我相信我的員工絕對不會是小偷,你核對過發票上的金額了嗎?」蕭仕遠提點著,臉色不好的他,聲色俱厲下,有股難以親近的威儀。
「我……」吳秋萍看了一眼江麗娟,江麗娟被小老闆的氣勢嚇到;平常小老闆為人很友善親和,沒想到今天脾氣會這麼大,大到讓她連話都不敢說。
「打開電腦,我要看今天開出去的發票明細。」蕭仕遠沉聲下令。
江麗娟不敢抗命,趕緊從電腦系統裡,打開今日的發票明細。
蕭仕遠親力親為,來到櫃檯裡的電腦螢幕前,移動著滑鼠,一眼就看出那一張異常的發票。
「今天有單筆消費三干多元的客人嗎?」
吳秋萍也湊到了電腦螢幕前,看著那張總額三仟三百元的發票,心裡有著愧疚。「小老闆,今天都是散客。」
蕭仕遠質問:「那這張發票是怎麼回事?」
「發票應該是不小心多打了一個零。」吳秋萍囁嚅地說著,然後用力瞪了江麗娟一眼。
「吳大姐,你在飯店裡這麼久了,怎麼還會做出這種糊塗事。」蕭仕遠口氣嚴肅,沒有任何笑意。
「小老闆,對不起,我只是……」吳秋萍一臉愧疚。小老闆從不會亂罵人,但一罵起人來,那可就是天大地大的事了。
蕭仕遠不想聽任何解釋;。「吳大姐,我會讓申先生記麗娟一支警告;而你身為主任,在沒有查清楚的狀況下,就隨意誣賴他人,你得連坐處罰,所以你得記警告兩支。」他明快地做了處置。
「小老闆,對不起,請你原諒我,都是攝影機角度的關係,我才會沒有仔細查證清楚。」外加歐陽晴是新來的,加上江麗娟的指證歷歷,才會讓她失去了判斷力。
「你應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被你誣賴的同仁。以後事情得查清楚,在沒有查清楚之前,不能隨便誣賴別人,否則不僅你會吃上譭謗官司,也會影響我們飯店的名聲。」蕭仕遠冷冷地訓誡。
事情水落石出,還給了歐陽晴一個公道;因為發票打錯,因此結算的現金就呈現短少現象。
而始終站在一旁不敢出聲的歐陽晴,覺得自己身處在夢中,一切是這麼的不可思議,沒想到小老闆三兩下就還給了她公道。
當她聽見小老闆這麼說時,連忙揮動雙手。「不用道歉了,事情解釋清楚就好,我真的不會偷錢的。」
「歐陽小姐,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蕭仕遠走到歐陽晴面前;他處事一向公私分明,該強硬時,絕不心軟;但該道歉的,他也不會有著自以為是老闆的尊嚴。
歐陽晴怯怯地說著:「蕭先生,請你別這麼說。」
她不敢直接稱呼他為小老闆,只好喊他先生。沒想到這個小老闆不但沒有老闆的架子,還對她這個服務生這麼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