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老婆大人,我若不精一點,怎麼看得住你這個滑溜的小狐狸。誰曉得你會不會趁我轉身的時候跑掉,害我又追得慘兮兮的。」
青妮反倒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
「咦!你怎麼知道我家是往這個方向?」傑靳看了下路線,不解地問。
「哈,我連你家有幾棵樹幾株草都知道,忘了我是個國際知名的慣竊『公主』嗎?這些在資料上都一清二楚。」青妮得意洋洋地說。
「那你怎麼會不知曉我家的電話?哦!又讓你這個小鬼靈精給騙了。真是的,以後不許再騙我,不然我就打你的小屁股,看你還敢不敢說謊。」他說歸說,但做又是另一回事,誰會得心愛的寶貝挨揍?
「好嘛!人家以後盡量不騙你啦!大不了我給你騙好了,反正你也沒有我聰明。」
「你這個教人又愛又氣的小丫頭。」
※※※
兩旁的燈光泛著暈黃的慵懶,微亮的月光灑在樟樹的新芽上,松鼠在枝梗旁梭巡著成熟的果實,晚風吹來梔子花的香氣,迷醉在整個庭院裡,偶爾飛過的是築巢的泥燕,聲聲低哺著愛語,屋內流瀉的是輕柔的華爾茲,雙雙對對曼妙的舞姿投射在地面,前院停滿了各式花俏的車子,遠方的聲音近了,也驚獲了這片刻的擾閒。
接著兩條人影相擁出現在旁廳。
「丫頭,你來了。」一聲慈祥和藹的問候出現在旁廳的樓梯旁。
「婆婆!」
「奶奶!」兩人同聲地喊著。
蘭達一把把孫子推開,將青妮親蔫地擁在懷裡。
「去去去,我和青丫頭聊聊,你去把那身衣服換換。」
傑斯好笑地看著奶奶幼稚的行為,心想也該將這一身梳洗梳洗,所以佔有地在青妮唇上烙上一吻,然後滿意地離去。
青妮在蘭達身邊摩掌著,像只小貓,一時倒也忘了是來參加愛莎的生日宴會,直到一個僕從忙碌地從旁邊經過,才想起自己尚未梳妝換裝呢!蘭達見狀遂將她帶到三樓最右邊的房間去,而自己則先行離去。
房間裡擺設樸素清麗,淡淡的有一絲蘭花的香味,窗推出去是一陽台,陽台上種滿綠色的植物,這時青妮才發現落地窗外站著一個娉婷綽約的曼妙身影。
「嗨!我叫青妮,對不起打擾你了。」青妮很抱歉地對外面的女子說著。
哇!好漂亮的女人哦,金色的長髮在水晶燈下的照射,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真像天使的光圈,鵝蛋形的臉孔是那麼細緻典雅,眼中有著淺淺的哀愁,真是我見猶憐呀!她在心裡暗念著。
「奶奶說你是大哥的新娘子,沒想到你和我想像的不一樣。」女人柔柔的聲音娓婉地說著。
咯!這女人在講什麼。怎麼一句話也聽不懂,真可惜長得這麼漂亮,腦袋卻有問題,青妮皺眉深思。
「傑斯的母親再婚的對象是我父親,所以傑斯就順理成章地成為我的繼兄,而奶奶就是蘭達奶奶,哦!差點忘了,我叫瑪格麗特。」瑪格麗特看青妮一臉狐疑的表情,所以解釋了一下身份。
瑪格麗特。好熟的名字,在哪聽過呢,長得真像她的名字,一朵空谷中的幽蘭、花中的淑女,光那高雅的氣質一看就是所謂的大家圍秀、名媛淑女。
「真是名如其人,你長得好像芭比娃娃哦?尤其是那頭漂亮的金髮,你都是怎麼保養。像我這堆麻繩老是打結。」
青妮扔下手中的衣服、鞋子,認真地把玩瑪格麗特的長髮,就好像把瑪格麗特當成大型的洋娃娃,因為她家的那些女人個個都很小器,死也不准她碰她們的寶貝秀髮。
瑪格麗特溫柔地把青妮拉到梳妝台,拿起象牙白色的玉梳,輕巧地為她梳理,黑色的秀髮柔順眼帖地在梳子下漸露光澤。
「好美的黑髮,如果我也有一頭黑緞般的秀髮,傑克不知道會不會多看我一眼!」瑪格麗特低聲地喃喃自語,聲音很輕很細地傳入正在享受梳發之樂的青妮耳中。
傑克?瑪格麗特?啊!難道她是……不會吧。都過了十年了!好奇的根苗又悄悄地在她心中冒起來了。
「瑪格麗特妹妹,你認不認識艾克斯家的那個傑克。聽說他會蓋很多漂亮的房子那!不過他那個妹妹好凶哦!老是喜歡罵人。」裝清純可愛的角色是青妮的專長。
果然,一聽到傑克的名字,就見瑪格麗特的眼睛閃著少女夢幻的愛戀,唇角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甜蜜的微笑,但很快的,笑容被深深的哀愁所取代。
「好久沒見到他了,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強烈的情感在胸口中竄動,忘神地看著鏡子,她說著似乎是對自己耳語的話。
唉!情字傷人,都過了十年還想不開,看來這場感情債還有得打哦!青妮看著瑪格麗特哀痛的表情思忖著。
「瑪格麗特姊姊好像很喜歡那個傑克哦?」她用著天真無邪的表情訴說著。
大概是青妮一張看似無心機的表情,打動了她內心深處潛伏的情感,讓她有種想把多年來的相思發洩出來的衝動,於是她緩緩說出那段愛戀——
「當我還是個小女孩時,我就愛上他了,當時我們兩家來往很密切,大家自然而然地把我們湊在一起,那時我好快樂、好幸福,認為這一切會將是永遠,我真的天真地認為。可漸漸地,他很少來我家,原本以為他是為了剛入社會工作,太忙碌而忽略了我,我還體貼地為他找種種藉口,直到有天無意鬧聽到他和他父母大吵的聲音,那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愛上了一個中國留學生。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家的,心碎的傷痛讓我連續高燒三天不退,最後燒退了,人也茫然了,不停地自責讓我神形憔悴,我到底哪裡做錯了,為什麼他不要我?」她說著說著,一滴、兩滴淚水像斷線的珍珠滴落。。
青妮不知如何安撫這脆弱的心,因為從沒有人在她面前哭得如此令人心酸,男人,真是可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