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悲情喔,又不是正牌女友,不能拿出潑婦的氣勢來狠狠質問:而且最可悲的是,她說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她真的願意沒出息地原諒他。
「停。」這次,他敏捷地阻止了她一連串掏心掏肺的胡言亂語,立刻做出果決判斷。「我知道怎麼回事了。那不是我。」
「啊?」悲情戲硬生生被喊卡,又是眼淚又是鼻涕的愣住,實在不甚雅觀。
可是那日,她明明看得一清二楚,是他沒錯。什麼都可以不信,自己的眼睛會出錯嗎?
「現在我講什麼,妳都會覺得是強辯,說不定會認為我在瞎掰胡扯,侮辱妳的智商。」羅品豐簡潔地說:「這樣好了,妳跟我走。」
「走?要走去哪?」
羅品豐根本不打算多說,扯著她就走,何敏華踉蹌著差點跌倒他也不管。
她被拖著走了一段路,發現他是認真的之後,忍不住出聲商量:「可是,等一下好不好?我還要上樓鎖辦公室的門──」
羅品豐聞言回頭,臉上出現了有點複雜的表情。濃眉緊皺,但又想笑的樣子,整個就是很詭異。
「到了這個時候,妳還在擔心辦公室的門?」他不可置信地反問。這個女人的責任感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我本來就是留下來鎖門的。」她小小聲辯解,有點心虛。
羅品豐考慮三秒鐘,就拖著她往回走。「好,那就回去鎖門。正好也順便拿幾張面紙──」
「拿面紙做什麼?」
他瞄她一眼。「妳不用擦眼淚跟……呃,不用擦擦臉嗎?」
她立刻用手掩住口鼻,驚恐地看著他。她現在一定狼狽到極點。真是!一哭起來就什麼都忘記了。
羅品豐失笑。雖然沒說出口,但心裡居然默默因為她的真情流露而感動,因為她不伯丑也不怕展示軟弱而感動;因為她的重視與認真而感動。
但不太滿意的是,她的退縮。但她一直都是自卑而退縮的女孩,所以,這點不能急,可以慢慢改。
當務之急,是把誤會解開。
陪她上樓洗過臉,幫忙關燈關門上鎖之後,他帶著她,走入飄搖的風雨中。
一路上山去。
*** *** ***
山上風勢並不大,卻下著密密的驟雨,雨勢越來越猛,大地沈浸在一片潮濕水意中。
下雨加上入夜了,視線極差,即使羅品豐對這條路非常熟稔,也皺著眉全神貫注地開著車,讓何敏華不敢多嘴問他問題。
穩穩地,兩人來到目的地──羅家老宅。
一進門,他也不管家人在做什麼,更沒給她機會跟誰寒暄打招呼,就硬拉著她直走,長腿在日式長廊上大步邁開,直闖到某扇門前。
砰砰。單手成拳,敲門敲得超用力。
裡面沒回應,隱約傳來細微聲響。
「羅品文,出來。」他板著臉下令:「給你十秒鐘,不出來的話,我會把門踢壞。」
他不用提高嗓門,光是那實事求是的語調,就能讓聽者堅信,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何敏華傻眼。她看看他,又看看那扇門,再低頭看看自己被握得緊緊的手。
不到一小時前,她還在自己辦公室樓下哭得昏天暗地,遭到太多城市路人的側目;而現在,她已經站在山嵐環繞的日式老宅裡,莫名其妙到極點。
半晌,眼前的門打開了,一個男聲懶洋洋地問:「幹嘛?你今天是吃了火藥還是……咦?」
看到門外不只是羅品豐,還有個陌生女子,門內的年輕男人立刻眼睛一亮,慵懶笑意慢慢染上嘴角──那嘴,跟親吻過她的,簡真模一樣。
不只嘴,連鼻子、眼睛、眉毛……乃至於身高、體型,全都相似得驚人。這兩人,簡直就是雙胞胎!
何敏華真真正正傻眼。她呆呆望著斜靠在門框上的陌生男人。不,一點也不陌生,這張臉她很熟;可是,明明又不是他。
而且,對方隨便披著襯衫,扣子根本沒扣,很大方地層露他的寬闊胸 膛;牛仔褲也是低腰到嚇人,褲頭的扣子……何敏華根本不敢去研究到底有沒有扣上。
這,絕對不會出現在羅品豐身上。
何敏華臉紅了。
「這位是誰,要不要介紹一下?」懶洋洋的男聲在問。
羅品豐根本不去管他,轉頭對何敏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看到了嗎?那天去接蜜蜜的,是這個人,不是我。」
「是嗎?你確定?」對方還要故意找麻煩。「我沒記錯的話,蜜蜜最近可都是你去接的。這位小姐,不管妳看到了什麼,那些應該都是真的。請相信自己的眼睛。壞事都是他做的,沒錯。」
羅品豐露出白牙森然一笑。「她看到我跟你女友過從甚密,兩人在大街上摟摟抱抱,還放肆熱吻──」
「呃,我沒看到……」這麼多啊。
「喂!」房間裡頭突然出現了軟軟的抗議聲。「你們把我當什麼?我也有名譽的好不好?」
這悅耳的嗓音……怎麼跟平常在說「小朋友,要不要跟老師比賽?」或「妳跳得很好,放輕鬆,讓音樂帶動身體就可以」的,那麼相似?
「對、對不起,請問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何敏華頭都昏。
「事實就是這樣。我解釋妳未必聽得進去,不如帶妳親眼看看。」羅品豐轉頭對她解釋,語氣明顯的放緩了,也溫和多了。「他是大我十四分鐘的雙胞胎哥哥,羅品文。妳那天看到的,是他。」
「那陳老師……」
「我正好是這個敗類的女朋友。」陳老師出現了,她啪地賞了衣衫不整的男人一記鐵砂掌。「你不能把衣服扣好再出來嗎?這是我學生呢。」
「哦,原來就是妳,到我老婆班上去學跳舞的?」羅品文嘖嘖稱奇,立刻上下打量了一下傻在現場的何敏華,語帶惋惜的說:「不太漂亮啊。老三,你的品味日益退步了。上次我看到跟你吃飯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