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人隨即難以自持的敏感低吟,渾身軟綿綿地,彷彿就要融化在他臂彎裡。
「瞧,你果然很喜歡嘛!」他低笑起來,不斷用他的鬍渣逗她,又捧著她後腦,往她鎖骨、頸項、耳際一路吮吻,雙手徐徐愛撫,耳鬢廝磨,直到最後輕觸她的唇,吉人早就迫不及待,拉下他的脖子主動獻吻。
盛淵嘴巴抵著她的唇,忽然笑了,還咯咯笑個不停。
吉人管不了這麼多,仍舊癡癡迷迷地吻著他,美眸迷離,一下一下,不斷啄吻他的唇。
「等一下,待會兒再…」他笑著躲開她的吻,又摟著她的腰,柔聲在她耳邊說道:「吉人,我要遠行到泉州一趟,歸期不定。」
「什麼?!」吉人聞言眨巴著眼睛,這才清醒過來。
盛淵在說什麼?她怎麼一點也不明白?泉州在哪裡?什麼啊?
「你一個人,還可以嗎?」盛淵抱著她,柔聲又問。
「你到底說什麼呀?」吉人翻坐起來,不解地迎視他--
歸期不定?遠行?泉州?為什麼呢?
盛淵這決定來得十分突然,又未曾跟任何人商議過,盛家兩老乍聽之下,都有些不能理解。
「為什麼非要你去呢?」
盛夫人皺眉反對,「之前不是才出門三年,什麼該學習的,都學會了吧?」
盛淵站在爹娘對面,神情甚是堅定。
「娘,因為想學習更多才去,想多看看世面才去,孩兒總不可能永遠待在爹的羽翼下,盛家所有的一切,總有一天全都要交給我,總不能等到那一天才開始著急
吧?」
盛夫人眼巴巴望著兒子,又是心疼,又是不捨,才回來沒多久,怎麼又要出遠門了?原以為跟兒子分開三年,就再也不必忍受這番煎熬。孰料--
「學習固然重要,不過也不必操之過急,你爹爹明明又還沒老。」
「好了。統統別吵。」
盛世嵩揮手阻斷盛淵的娘,目光卻落在吉人身上。
「媳婦兒?你怎麼說?」他問。
照他看來,做父母的再怎麼不捨。也比不上他老婆的委屈要緊,若吉人答應,他們兩老也沒什麼好反對的。
吉人打一開始就站在旁邊,始終沉默不語。
如今公公問了,她方抬起頭來。「身為妻子,豈能阻擋丈夫前程?」
凝眸望著丈夫,她勉強笑了笑,溫順地回答公公。
「吉人願意遵照爹娘安排。」
「那好吧!」盛世嵩拍著大腿,決定就此定案。「三年太長了,最多給你兩年,年輕媳婦兒嫁過來還不滿一年,總不能太冷落妻子。吉人可不是嫁來守活寡的。」
「是,謝謝爹。」盛淵回頭對吉人笑笑,向父母請示完畢,便拉著嬌妻回房。吉人默默低垂著臉,眼淚好像隨時都快掉下來。
盛淵歎了口氣,攬著她笑,「又不是一去不回,別哭啊。」
「平安回來,別忘了我。」吉人幽幽凝視他,她也不想哭啊,水氣偏偏要積在眼眶,她有什麼辦法?
「又不是馬上就去了。」盛淵捏捏她臉頰,笑說:「現在就開始哭,想連哭十天八天,哭到我作罷嗎?」
「不是…」吉人悶悶地扁起嘴,忽然煩惱起來。抬頭又問:「你不會在外頭招惹別的女人吧?」
「說什麼傻話。」盛淵笑著敲她一記,真是的。
也許這趟出遠門回來,他已經解決心中的苦惱。
但願……
常存抱柱信,登上望夫台。十六君遠行,瞿塘激澦堆。
五月不可觸,猿聲天上哀。門前遲行跡,一一生綠苔……
從那天說好了要走,吉人就開始日趕夜趕,趕著縫他的新棉袍,讓他穿上了才出發。
盛淵走後,她的魂魄也好像跟他走了。
他們的閨房,一夕之間忽然幽暗起來,連那些偶爾透進來的絲絲光線,都帶著
晦暗不明的憂愁。
「人說啊,商人重利輕別離,真是天性使然。父子倆都一個樣。」
盛夫人有感而發,拉著吉人喃喃念道:「淵兒他爹啊,年輕時也是有一日,忽然沒頭沒腦的跟我說:『孩子他娘,我要出門做買賣了,做完就回來。』話說完就消失了,一別五年,我都準備帶著淵兒改嫁呢!」
「什麼?!」吉人驚訝地失笑。原來公公年輕時,是這樣瀟灑的男人啊!
盛夫人笑瞇了眼,安慰媳婦,「淵兒像他爹,商人本來就是這樣的,要咱們女人家等。等到春花秋月都殘了,他們還是不見蹤影。」
吉人看著婆婆,忽然熱淚盈眼。
「那您一個人都怎麼排遣呢?」
「就如你一樣啊!」盛夫人瞅著她笑,婆媳倆都是一般命運,無怪她這麼疼愛媳婦兒。「寂寞吧?有娘陪著你呀!來,多吃點東西。」
吉人看著茶點猛搖頭。
「人家真的吃不下嘛!」
「這不行,總得要吃才有命在。淵兒回來要是發現你少了塊肉,肯定埋怨我的。」盛夫人拿了一塊桂花糕,直接塞到她手上。「來,多少吃些吧!」這可是她
平時最愛的甜品啊!
吉人意興闌珊的接過來,正想咬一口試試,卻不料鼻尖嗅到一股味兒,便不禁的乾嘔起來。
「惡…惡……」她趕緊拋下糕點,低頭搗住嘴。
盛夫人立即站起來,瞠著眼睛,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
「孩子…你--」
「惡…」吉人嘔個不停,喉間一陣酸味,嗆得她眼淚都滴出來了。
盛夫人深思地看著她,看著看著,忽然喜上眉梢。
「孩子,你你……你上回月事是什麼時候?會不會是有喜了?」
吉人聞言霎時愣住了,滿心錯愕,喃喃念道:「我……有喜?」
真、真的嗎?可能嗎?盛淵才剛走,怎麼這麼巧就…
吉人本能地撫著肚子,想起月事確實好像遲了,這麼說……
真是難以置信,她有孩子了,她和盛淵的孩子?!
「一定是,一定是的。」盛夫人滿心歡喜。
吉人懷有身孕,這可是大事!
盛夫人立刻派人去請大夫,又趕著吉人回房躺上,一顆心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