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瘦小小的小男生頓時如驚弓之鳥般的跳開。
「張艷艷你別碰我,薇薇會打我的。」
「你很奇怪吶!為什麼那麼怕常若薇,好像是她的奴才。」
向來被大人呵寵慣的張艷艷很生氣他甩開她的手。
「我就是怕她怎樣,你別弄捧我的糖果啦!」他小心翼翼的捧著,生怕少了一顆。
「膽小鬼,沈敬之膽小鬼,羞羞臉怕女生,我偏要搶你的糖果……」她很不高興他吼她,於是動手搶起糖果來,一邊吟唱似地說他是膽小鬼,兩人拉來扯去的互不退讓你搶我護的繞圈追逐著。
吵到最後小班的老師都出來勸阻,—手拉開蠻橫不講理的小女生,一手推著嘟著嘴的小男生。
誰知一個不慎撞上一旁看熱鬧的小朋友,沈敬之手中的糖果像仙女散花似地灑向四周,所有的同學都圍過來搶,你一顆我一顆的分著吃。
這下子不只是小男生一副快哭的表情,連資深的幼教老師都想哭了,她們都認識蘋果班的小霸王,知道有人又要挨揍了。
「我的糖果……我的糖果……」薇薇一定會打死他,他會死的。
「沈敬之同學乖乖哦!你別哭,老師再拿很多糖果給你。」
真要命,這些小孩是怎麼了,老愛搶別人東西。
黃老師抱了一堆果凍和牛奶糖給他,可是他看了一跟後哭得更大聲了。
「不是啦!不是這種,薇薇不愛吃果凍和牛奶糖她只愛吃軟糖啦!」
「這……」這下她也沒轍了。
就在這個時候,綁著兩條長長辮子的小女生昂首闊步,以一副這條路就是我開的姿態走來,笑咪咪的表情像是剛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般。
但是當她一看見小男生空空的手心時,甜美的笑容頓時消失,活像天下人都欠了她似的手叉腰,三七步一跨,掄起拳頭就往小男生後背捶去。
「沈敬之,我的糖果呢?」
「薇……薇薇……」他哭嗆著比比不怕死的張艷艷。
「她搶糖果……」小晚娘面孔一沉,氣沖沖的走上前一推。
「你為什麼搶我的糖果?」
「誰說我搶了你的糖果,我是拿了沈敬之一顆糖果。」
不服氣的張艷艷也推了她一下。
這下不得了,黃老師緊張的站在兩人中間。
「你們不要吵架,快回坐位坐好。」
可是她的勸架無濟於事,常若薇小小的年紀已會「作弊」,故意朝自己的坐位走去然後趁老師鬆了一口氣,沒再留心之時折了回去。
小小的身子動作非常利落,懂得攻擊要害,只見她一手抓住張艷艷的頭髮猛扯,將人整個推倒,自己再坐上的肚子猛捶,黃老師拉都拉不住地跑到隔壁班叫其他老師來幫忙。
等她打累了一起身,四、五個老師才衝進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像大人樣拍拍身上灰塵,一腳踩過哭得不成人形的小女生肚皮。
「常若薇——」園長的吼聲拜她所賜已近乎咆哮,不時在幼稚園的走廊響起。
當然,那些搶了她糖果的小朋友在事後也被她揍了一頓,不和不還她一顆軟糖,從此以後相安無事……呃,應該說沒人敢再惹她。
轟動幼稚園暴力事件終於落幕,在三年的戰戰兢兢中,飽受家長責備的老師們終於不用每天擔心受怕會掉了飯碗,因為小惡習女畢業了。
所有人都感動地落淚。
在外人眼中還以為是她們捨不得帶了三年的學生要離開,其實只有她們心裡最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感動是因不用再瞧見幼兒暴力的發生,而她們無力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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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敬之,你今天為什麼沒來上朝會,你知道我的書包很重嗎?」小學三年級的小男生肩縮了一下,一臉怕怕地接過常若薇自稱很重其實很輕的黃色小書包,還把人家送他的奶油麵包遞給她以緩和她的怒氣。
從幼稚園到小學,兩人六年來形影不離,因此他明白了一件事,只要她肚子餓就會生氣,而她一生氣就想打人,首當其衝倒霉的就是他,即使他也愛吃奶油麵包,也要忍痛割愛。
像是一場孽緣又像是認了命,明明一個住街頭一個住巷尾,怎麼也扯不上關聯的兩人,就此結下不解之緣。
該說是小男生的不幸或是小女生的蠻橫,總之比沈敬之高出五公分的常若薇就是吃定他的老實、怕生,待他宛如小跟班似的任意使喚。
在新生小學裡只要見到常若薇就一定會看到小傭人沈敬之,這是全校師生的體認,也是拳頭下的教訓,一瞧見兩人到來立即閃避,驚惶的神色有如見到湘西趕屍隊,冥紙一揚,生人迴避。
當然,她的輝煌暴力事跡也如火如荼的傳開,儼如新一代的古惑仔。
沒辦法,誰叫她有個警官爸爸當靠山,全台北市的警察叔叔和阿姨們是她的後盾,警察局長是她乾爹,某某立法委員是她乾媽,因此她能繼續的橫行霸道下去,彷彿無政府狀態地欺壓善良同學。
「喂!我在問你話怎麼不回答,你今天為什麼遲到?」要不是她賞糾察隊長一拳,他就要被罰掃廁所了。
「我……我去練拳……」他不敢明說自己是某黑幫的新進弟子,正在接受基礎訓練。
他也不懂自己為何會被那個看起來像小天使的「公主」挑上,只知走在路上吃冰,莫名其妙被點了點,然後就有兩個大人上門向他父親提出要求。
至今已兩年了,他並未再見到那位看似純真卻有點早熟的未來小主子,和他一同習武練拳的小朋友多數是他這個年紀,感覺很奇怪。
還有一點更叫人驚訝,只要入門學武的小孩都有「月薪」,比他爸爸工作一個月的薪水還多,有一萬塊耶!師父也說努力的弟子可以加薪,成為小組的組長再加五千元,因此他非常用功的求上進,希望能多賺一點錢孝順父母。
以及,還要孝敬一個人,他最畏懼的大姐頭——常若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