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玉嫻知道到曼曼拍戲的地方,很可能遇到談銳司,所以她每次都很小心,盡可能避開他。好像,她變得比看到學長,更害怕看到他……為什麼?
她閉上眼睛,搖頭,把他的影子甩開。
每次腦海裡浮現談銳司的臉孔,她就這麼做,幾次以後,好像還滿有效的。
「最近你好像瘦很多。」玉嫻送便當給曼曼的時候,忍不住對她說。
「有,有嗎?」曼曼摸摸自己的臉,神情疲倦。
「你是不是接太多工作了?」
「還好啦……」
玉嫻覺得她好像很壓抑,所以問她:「等一下你要拍到幾點?」
「晚上兩點。」
「兩點?」玉嫻皺眉頭。「如果你搬走後還是工作到這麼晚,那半夜如果肚子餓的話,誰買東西給你吃啊?」她知道曼曼是小演員,根本沒有助理。
「我會跟公司的同事一起去吃宵夜。」
玉嫻吁口氣。「好像也只能這樣了。」她看曼曼把便當裡的飯撥來撥去,根本沒吃幾口。
「不好吃嗎?」她問。
曼曼搖頭。「我有點累,沒什麼胃口。」
「那我泡牛奶給你喝好了。」
「嗯,」曼曼點頭,沒跟她客氣,「一直往外走,最後面有一個小廚房,廚房裡工作人員準備了很多吃的東西,奶粉在櫃子裡。」
別墅的戲已經拍完,因為這樣玉嫻才敢過來,現在劇組已經換到棚內工作。
「你臉色很不好看,我去幫你泡牛奶,你休息一下。」
「好。」曼曼坐著沒動,很聽話。
玉嫻走出演員休息室,小心翼翼,找尋曼曼說的小廚房。
其實,她並不太怕會遇到談銳司,因為他是男主角,有自己的休息室,想吃什麼、想喝什麼都有助理幫他張羅,所以她遇到談銳司的可能性很小。
找到廚房,裡面剛好沒人。玉嫻走進去東翻西找。「奇怪,沒有奶粉啊?」
最後她終於在最上層的櫃子裡看到奶粉,可是以她的身高,要夠到櫃裡的奶粉罐真的很困難。
玉嫻只好靠在流理台邊,盡量踮起腳尖,伸長手去試,因為過度伸展右手,用力過度,她開始冒汗,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她背後伸出一隻手,輕而易舉就拿到奶粉罐——玉嫻回頭,看到沒有表情的談銳司。
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得玉嫻幾乎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體溫……
談銳司把奶粉罐放在流理台上,他另一隻手上拿了一隻空水杯,顯然他只是到廚房倒水,順便幫她那奶粉罐的。
幾天不見,突然看見他,玉嫻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說:「謝謝……」
他不發一語,卻突然轉身走到飲水機前裝水。
玉嫻愣住。
他冷漠的態度,莫名的刺傷了她的心。
但那天,是她推開他……
雖然是他先做那樣的事讓她尷尬,但她還是試著跟他講話,「你還在生氣嗎?」她小心地問。
他沒反應。
她繼續往下說:「我跟學長的事情,我會自己處理,至於我們,以後還是可以做朋友——」水杯盛滿,他已轉身走出廚房。玉嫻愣住。
他冷漠到底的態度,又一次刺傷她的心,這回除了難過外,她甚至有接近窒息的感覺……
愣在飲水機前,她根本沒有勇氣轉身,回頭看他的背影。
為什麼?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在乎他的情緒了?
玉嫻閉上眼睛,用力深呼吸……
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可是,不管喜不喜歡,現在她對他的感覺、現在變成這樣的自己……
好像都已經不再是她可以控制的自己了!
泡好牛奶,玉嫻回到休息室卻沒有看到曼曼。「請問,曼曼到哪裡去了?」她問在休息室的其它演員。
「導演叫她進棚了。」對方回答。
「喔。」把牛奶放下,玉嫻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到棚內看曼曼。
雖然明知道,在那裡她很可能會遇到談銳司,但是曼曼有點怪怪的,玉嫻沒辦法不管她。
在棚內,她果然遇到坐在導演旁邊的談銳司。
就在她走進棚內那一刻,兩人的眼神曾經交匯,但是他很快移開,好像根本就沒看見她一樣。
玉嫻在入口楞了一會兒,然後才慢慢走進去,然後她就看到曼曼坐在旁邊等待,可是她沒辦法靠近,因為工作人員擋在門口不讓她進去。
玉嫻只好站在入口處看著曼曼,但她的目光卻總是不受控制地,飄向談銳司的方向……
她看到導演一直在跟他講話,他沒有響應幾句,最後就站起來,助理連忙上前接過他手上的水杯,然後擁著他往出口——也就是玉嫻的方向走過來。
看到談銳司朝自己走過來,玉嫻莫名地緊張起來,她的腦子混亂地想著,如果他停下,那她要跟他說什麼?然而當他經過她身邊時,卻只是與她擦身而過。他沒有停留,沒有跟她說話,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玉嫻沒有回頭看他,她的視線仍然盯著前方,只有臉色微微蒼白,為何如此冷漠?她不明白,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待她?為什麼他們之間的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感到有點失落,還有那說不出口的期待,也被他的冷漠,一併從她身上帶走了。
第六章
走出拍戲片場,談銳司就叫助理回去。
「可是,導演說晚一點還有您的戲——」
「打電話給導演,說我不舒服,回家休息了。」他冷淡地交代。
老闆的話助理不敢違抗,只好乖乖打電話給導演。
談銳司直接開車離開片場,他臉色並不好看,一路都很陰沉。
回到別墅,他就打手勢叫William幫他倒酒,之後,就一個人坐在吧檯旁邊喝悶酒。「阿司!」 毛浚堂下樓,看到人就直接走過來問:「我聽阿南說你下個月要轉到日本唸書?」
「嗯。」談銳司哼一聲,繼續喝他的酒。
毛浚堂瞇眼看他,「我記得你告訴過我,要考研究所,怎麼又突然改變主意要到日本?」